第十三章救猴
陈浩宇的小心灵很希望陈世豪死掉,恶人揍了他好几次,每次都往死里打。
陈世豪跟在父亲的屁股后面,从陈浩宇旁边走过时,怒瞪了他一眼。
陈浩宇呲着牙,不甘示弱的回瞪着恶人。
恶人走过去了,陈浩宇抱着小猴子,在地下捡起一支木棍,飞快的跑在陈世豪的背后,用木棍打他的屁股。
陈世豪怒气冲天的回过头来,抓住陈浩宇的肩膀,把他重重的往地下一贯。
陈世豪用力极大,陈浩宇‘哎呦’一声被他贯在地上,额头磕在地上,肿起老大一个包,手也擦破了皮。
陈浩宇手臂被恶人抓住的地方肿起老大一圈,但是他不哭不闹不出声也不流眼泪,回过头只是怒瞪着恶人。
陈.云宇的身体鬼魅一般闪了过来,用手指戳着陈世豪的鼻子,怒道:“你敢再动我的弟弟,小道仙今天杀了你。”
陈.云宇的眼中盈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气,一言不合即下杀手。
“好了,好了,小孩子之间,不要闹!”陈世豪呲牙裂嘴的想要说些什么,他的父亲陈厚照拉着他就走。
“呸!”陈世豪回过头,对着陈.云宇吐了一口吐沫。
“站住!”陈.云宇把竹箫放在唇边,吹出一连串高昂的历音。
每个音符都化作音波气爆,袭向陈世豪的后背。
陈厚照身子微微一动,一道气墙挡在他的背后。
音波气爆撞在气墙上,就像铁锤击打在一团绵软厚重的棉花墙上,能量全部都被化解掉,即没有穿透过去,又没有反弹回来。
陈厚照拉着儿子的手往下山弯弯绕绕的路走,身影只是闪动了几下,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消失了。
陈.云宇的父亲陈剑中正在跟赌赢的同门收取抽头,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笔可赚大发了!
按照决斗的规定,决斗胜利的选手可以抽取压胜一方十分之一的抽头,这么多人压注,陈.云宇自然赢得盆满钵满的。
作为陈.云宇的监护人,陈剑中有责任有义务代表儿子收取数额想起来都让人为之兴奋激动的抽头,并且在儿子成年之前帮他妥善的保管,直到他娶妻生子的时候再给他做为养家之用。
这个规矩山门里一直就有嘛,而且这些资财是他儿子拿命换来的,陈剑中收得心安理得。
陈剑中的几个亲朋好友拿着笔墨帮他登记,有哪些赢了的同门还没结清的,都一一记录在账本上。
“有了账本做为依据,双方都认可的。日后双方都是赖不掉的,不要哥说一个数,你说一个数,哥说有,你说没有。或者是你说有,硬塞过来,哥说没有,坚决不要。到时候大家同门同户的,面皮上就有点过不去了。”
“你看,这么多同门欠哥的,不拿本子记着,转眼就搞糊涂了,搞错了。”
“这个零头呢,哥就帮你抹掉了。”
陈剑中是一个矮胖中年道人,说起话来温吞吞的,从来都没有脾气。
陈剑中把一个同门还欠着的折算成上品元灵石的数目一五一十的写在账本上,叫他签字按手印。
有了足够的资财,就能买通关系,把陈浩宇的父亲陈剑南从禁闭中赎出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钱多得令人发指,还能使磨推鬼,这可是万世不移的真理。
石崖上闹哄哄的,都是赌博赢输的一些善后事宜在处理,甚至还有些修士争执、吵闹得不可开交。
而陈.云宇这个把对手揍了一顿的正主儿正抱着陈浩宇,陈浩宇抱着他那受了重伤的小猴子,偷偷摸摸的从高崖上跃下,轻巧的落在一只翼展有八丈许长的仙鹤背上。
陈.云宇拍打着仙鹤的脖子,轻声说道:“乖鸟儿,我们贴着山腰向南飞。”
仙鹤能听懂人言,果然依着陈.云宇所说,静悄悄的贴着山腰向南飞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陈浩宇不知道哥哥要带他到哪里去,他也不关心要到哪里去,他只关心怀里这只重伤的小猴子。
“哥,救,救救,猴……”陈浩宇抓着大堂哥的道袍领子,求他救小猴子。
陈.云宇没想到小浩宇还对这只快死的小猴子念念不忘,就说道:“这只小猴子就让它死了吧,哥在山里抓十只给你玩,毛色更好看,眼睛更明亮,也更可爱,好不好?”
“不,不,不要,猴,救救,猴,朋友……”陈浩宇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环抱着小猴子,小手紧张的比划着,害怕哥哥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陈.云宇倒是明白弟弟的小心思,他跟这只猴子是好朋友,有感情了,他只要这只小猴子,你给他多机灵多可爱毛色多俊俏的小猴子,他也是不会要的。
可是陈.云宇实在不想救这只普普通通的小猴子,寻常百姓家当作肉菜食材的猴子。
陈.云宇认为是弟弟人小太淘气,只等小猴子一死,把死猴子丢了,稚童的记性差,不用多久他就会忘记这只猴子。
陈.云宇甚至想趁着弟弟不注意,悄悄的把小猴子掐死,他就不会再有念想了。
让他浪费珍贵的丹药宝泉,那是绝对不值得的,他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倘若他那样做了,还怕说出去,让人笑话哩。
珍贵的丹药宝泉,用来保命不好,用来提升修为不好,揣在身上平时闻闻味不好?
陈浩宇眼见大堂哥不乐意救小猴子,他的身体拼命挣扎扭动着,嚎啕大哭起来。
陈.云宇把小浩宇紧紧的抱在怀中,任他挣扎哭闹,却是再也不肯搭理他了。
陈浩宇的脾气倒也倔强,这一哭没完没了,已经有一钟茶的功夫了,竟然还是没有停下来。
陈.云宇吃惊的看了弟弟一眼,诧异他的体力也还真好。
见哥哥又注意到自己,陈浩宇把嘴巴张得大大的,音调拔高了八度,音量也增加了五成。
陈浩宇的嘴巴离哥哥的耳朵不远,他哭喊的音量和音调都拔高了,震得陈.云宇的耳朵嗡嗡响,刚开始还把他吓了一跳。
仙鹤也被高分贝拔高音调的尖锐哭喊声吓得不轻,猛的扇动双翅,加快了速度往前飞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陈浩宇的嗓子都哭得沙哑了,但是他的哭喊声一点都不减弱,反而还要更大声的哭。
陈.云宇真的被弟弟无休止的大哭弄得有些怕了,在天上又迎着风,哭时会把更多冷风吸到肺里,再哭下去甚至会造成气管甚至是肺脏有暗伤。
稚童的脏器比较稚嫩,很容易受伤。
陈.云宇便拍着仙鹤的脖子,高声喊道:“鸟儿,我们下去歇歇脚。”
仙鹤听了陈.云宇的话,盘旋着寻找落脚地。
“那方河床上有一块干净平整的白云石,我们到那里歇歇脚。”
仙鹤顺着河道的方向飞了过去,缓缓的收了翅膀,落在河床的白云石上。
仙鹤蹲了下来,陈.云宇抱着弟弟,从仙鹤的背上跳下。
“不要哭了,哥哥救你的小猴。”陈.云宇深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空气,用力的拍打了一下陈浩宇的屁股。
陈浩宇长长的‘嘎’的一声吸气,登时就止住了哭声,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直愣愣的盯着哥哥。
他好像很诧异,为什么原本态度坚决的哥哥,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陈.云宇原本也不想救小猴子,只是无奈弟弟的胡搅蛮缠。
现在他还是不想浪费丹药和宝泉,只是要做做样子,哄哄小孩子。
哄一个稚童,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可别再哭了,再哭哥就不救小猴子了!”陈.云宇声色俱厉的对陈浩宇喝喊一声,同时用力的拍打了一下他的屁股作为教训。
陈浩宇被打了屁股,‘嗷’的一声叫唤,把脑袋点得好像鸡啄米一般,只要能救小猴子,叫他做什么都可以。
“你站在这里,不许乱跑,哥到河边去配药。”陈.云宇留下陈浩宇,自己走到河水边。
陈.云宇背对着弟弟,取出一只有半瓶宝泉的小瓷瓶,又取出一只空的小瓷瓶。
他把一小滴宝泉滴到空瓶里,然后用空瓶放到河水里装满了清水。
陈.云宇拿着河水稀释过的一瓶宝泉走了过来,喂进小猴子的嘴里。
半昏迷的小猴子嘴巴在动,很快就喝光了一整瓶稀释过的宝泉。
陈浩宇还记得哥哥喂他喝的‘水’,其上有光雾蒸腾,而且非常好闻,有一股闻之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薰香味。
哥哥喂小猴子的‘水’上面只有稀薄的光雾蒸腾,而且那种好闻的薰香味非常非常淡,淡得几乎快闻不到了。
陈浩宇毕竟还是稚童,也不知道他哥做了手脚。
稀释过的宝泉毕竟还是有一点效果的,小猴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清醒过来的小猴子‘吱吱’的叫唤了一声,感谢陈浩宇救了他。
可是毕竟稀释过的宝泉效果也只有一丁点儿,小猴子又伤得太重,伤势不可能完全好转。
若是陈.云宇肯用灵丹还有宝泉全力施救,小猴子很快就能活蹦乱跳的。
如今小猴子虽然醒过来了,还是软塌塌的趴在地上苟延残喘,重伤只是得到了一点缓解。
若是没有继续施救,他还是会死掉。
“你看,小猴子醒过来了,他伤得太重,要逐步调理,才会慢慢的好起来。”
“不,不,药,救救……”
第十四章界碑
陈浩宇见小猴子喝了宝泉,还是软塌塌的歪在白云石上,并没有活蹦乱跳,张嘴‘哇哇’的哭了起来。
“只要每天喝宝泉,小猴子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你哭,哥就不救你的小猴子了。”
被陈.云宇这么一吓,陈浩宇把眼珠子瞪得圆溜溜,‘嘎’的一声吸了一口气,原来哭出一半的声音都匆匆的收回到肚子里面。
陈浩宇扁着嘴把软塌塌的小猴子抱在怀里,陈.云宇把弟弟抱起来,纵身一跃就跳到仙鹤的背上。
仙鹤稳稳的站了起来,扑打着翅膀缓缓飞起,继续往南飞去。
陈.云宇用一滴宝泉把小猴子的命吊着,只是止啼之计,他根本就不想救活小猴子。
陈.云宇很烦这只破猴,想要找个机会,偷偷地把他掐死,以免麻烦多事,浪费宝泉。
陈浩宇若是把整颗心都放在小猴子上,那叫玩物丧志,就算教他修炼,也不会专心。
只要小猴子一死,过个三天两夜,陈浩宇就会彻底的忘记这个茬儿,兴高采烈的和他的新宠物打成一片。
毕竟他只是个稚童,记性不长。
小猴子死后,陈.云宇准备抓一只金毛獒犬跟他做朋友,乖巧又护主,是很好的宠物,比破猴强多了。
仙鹤飞得很快,一朵朵飘渺的白云从身边掠过,有如在仙境一般。
陈浩宇把脑袋伸长了往下巴望,透过飘渺的云雾,他可以看到绿油油层峦叠嶂的群山,一条银色带子从群山的谷底穿梭而过,几只鸟儿在山的上方追逐翱翔,空山中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还有低沉的兽吼。
仙鹤飞得很高,从上面望去,最粗壮的巨树都只有牙签大小。
不期然想起掉下去的后果,陈浩宇缩了缩脖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有了这样的想法,陈浩宇下意识的把病塌塌的小猴子抱紧了一些,迎面的风很大,唯恐狂风把小宝贝给吹得脱手而飞。
陈浩宇感受着小猴子的生命体征,他的身体随着呼吸在轻轻的抖动,他的体温还暖暖的,他的呼吸有点微弱。
陈浩宇把小猴子的身子用亚麻布条缠着,这样可以保暖,少消耗能量,以便于保持体能。
有些生命力脆弱的老猴子,冬天一遇冷,立马就撑不住,冻死掉了。
又飞了有百余里,远远望去,云遮雾盖的下方不见山峦叠嶂起伏,却仿佛铺设了一层平整的琉璃,有光芒迎面而来,有点儿刺目,似乎是阳光从琉璃般的地面反射上来的。
仙鹤长长的‘呱’叫了一声向前飞去,却见平整的琉璃原来是一洼望不到边的湖面,如今飞得近了,可以看见清风吹拂的湖面反射着粼粼波光。
风忽然大了一些,风过之处,粼粼波光一阵乱抖,金色与碧绿色相映成趣,湖面上好像铺满了碎金碎玉。
湖面上偶尔不知道何处会有一声水响,一条大鱼浮上来冒个泡,上空有几只或白或灰的水鸟在盘旋。
在湖面上空盘旋的水鸟见到硕大的仙鹤飞来,似乎都知道它是高贵的禽鸟之王,‘咕咕’的冲着它直叫唤,好像在表示一种礼貌。
仙鹤扬起了脖子,‘呱呱’的高叫几声,似乎在威慑这些鸟类小朋友。
在仙鹤高声鸣叫了几声后,越来越多的禽鸟向这边飞来,有金翅鸟、绿翅鸟、血眼鸟、惊雷鸟、布谷鸟,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鸟儿,都在远处绕着仙鹤盘旋飞舞。
有一只不识趣的血眼鸟飞近来,隔着有三丈远近的距离,仙鹤突然仰头一声高鸣,吓得飞近的血眼鸟惊恐的尖叫着跌落水中,而后狼狈的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湖面上一阵波纹荡漾,血眼鸟的下方拖着一条水线,急巴巴的向远方逃离。
湖面上长着一些水草,有拇指大小肥嘟嘟的猪头鱼,还有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各色鲤鱼,赤色的草鱼在水草边追逐嬉戏。
这是一片悠然静谧的生态空间,大自然恬静而美好。
这就是大自然的‘道’,长久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嗜杀屠夫的心灵受到陶冶和洗涤,都会变得像佛子那般纯净而纤尘不染。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内在心理的变化占了一半的因素,外在环境的感染占了另外一半的因素。
连陈浩宇这样的稚童惊叹于湖中美景,心境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小猴子在陈浩宇的怀中挣扎着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仿佛被这一方空间所蕴含的‘道’感染了。
他的脸上很难得的露出了喜色,挥舞着双臂‘吱吱’叫嚷,似乎在说,能死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很知足了。
小猴子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陈浩宇担心他随时都会翘辫子死掉,也打心眼里为他一时的欢欣而感到高兴。
小猴子挥舞着双臂‘吱吱’叫了几声,似乎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软在他的怀中。
陈浩宇当即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探到小猴子的鼻孔前,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才放下了心。
“吱吱,吱吱……”小猴子发出轻微的声音,示意他还没有死。
仙鹤在众多禽鸟的簇拥下,犹如骄傲的王子,缓缓的在湖面上飞过。
绕过了右边是礁石湖滩,左边长满翠竹青山的狭窄湖湾,前头那礁石湖滩的尽头赫然立着一块云白色的界碑。
石碑高有丈许,是一块在原地的天然白石开凿而成的,原石的其它几面都保持原样,只有南面开凿得很平整,上面赫然雕刻着气势恢弘的大字。
由上而下的大字为:妖兽过此界者,斩!
旁边有一行小字,字体遒劲有力。
小字为:立碑者坤方!
石碑上的劲书大字发出灿灿之光,有一股自然的威势散发而出,对周遭一切有灵性的生灵形成一种强烈的威慑力。
石碑上加持了禁制,风吹雨淋不到,雷打不动,寻常的刀剑棍棒之力也会被无形的气劲弹开。
这块石碑,竟然是迷仙门开山祖师坤方道人所立。
第十五章坤方
这块界碑是有来历的。
原来坤方道人一百零一岁生日时,在迷仙门主殿大殿内大摆宴席一百零一桌,外面设宴一千零一桌,宴请各大修真门派的掌教还有大陆上许多有名望的散修。
当时他隐然为修真界领袖,时人皆以被邀请到为莫大的荣耀。
宴席上宾主皆欢,酒过三巡,坤方道人手捋白须,呵呵笑道:“这一年老道要云游四海,感受大自然天造地设的神韵,只求有所感悟,道行有所突破,报答壹鄯师尊的大恩。”
其时排名第八的弟子八愣子坐在下院的桌子上陪客,他喝得有些儿醉醺醺的。
竖起耳朵听到师尊的话,他便站了起来,溜须拍马道:“师尊的修为已经冠绝大陆,理应为当世至尊。在山门内自有我等徒子徒孙殷勤侍奉,何须在外奔波,若是累了无比尊贵的法体,我等做弟子的也过意不去。”
说者嘴快,听者有意,许多修真名宿和道派掌门听到他的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脸色纷纷都变了。
坐在上院首桌坤方道人对面的是散修名宿憷烊老道,他修炼的是鬼火之道,脾气比较火爆。
憷烊道人听到八愣子的话,脸色登时就绿了。
他‘嚯’的一声站起来,把双手往金丝楠木的八仙桌上一压。
也没听见什么声响,他的掌心有名为地心蜃火的紫色火焰喷出,肉眼难以察觉的淡淡火苗在桌子表面上跳了跳。
整张桌子的木质结构包括桌腿、桌面等一下子就化作青烟,凭空就这么消失了。
坤方道人的大弟子眼疾手快,推手打出一道上升气流,把桌面上的瓢盆碗筷稳稳的托着。
憷烊道人道袍的袖子和领口被气流吹得猎猎飞扬,他的面孔扭曲着,怒声道:“今日来参加寿宴,原本喜气洋洋,以为各位同修同心同德,共同来维护一个互相尊重的修真界,没想到你们开山立派才二十年,就想坐头把交椅!”
“何为冠绝大陆,何为当世至尊,老道已经三百八十岁了,第一个不服你的,就是老道!”
憷烊道人把手一抖,屋内气流一阵紊乱,桌子的龙飞凤舞五金饰件,还有原本桌面上的瓢盆盘碗全部都叮呤当啷的掉落下来,青花瓷摔碎了一地,各种美食洒落地上,汤汁和油脂淋得满地都是。
上院和下院同时炸开了锅,赴宴的修士都在跟旁边的同修友人交谈,场面一阵乱哄哄的,接着整个山门摆宴的地方都闹了起来。
被人当面砸了场子,坤方道人的心里一阵气恼,但他了解憷烊道人的脾性,此时也不便发火,只是面色如常的坐在寿星主位上。
“憷烊道友说得极是,贫道不远万里赶来,只因为仰慕大名,腆着面皮,希望能与坤方掌教结为兄弟之交,不料你们迷仙门狼子野心,想要借势立威,真是让人心寒。”
“原本以为寿宴过后,各位掌教还有修真名宿可以共同参详,大家共同制定一个相互尊重、互不干涉、相互提携的修道界制度,日后共同遵守,把友爱互助的美德发扬光大,大家同心同德,维护大陆的和平与稳定,有福有难共同进退,未曾想到你们会如此自傲,竟然想做领袖……”
坤方道人的嘴巴张了好几次,但是每当他想要开口,就有人站起来,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使得他不得不把想说的话暂时咽进肚子里。
各位掌教和名宿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慷慨陈词,各抒己见,多数人怒斥迷仙门想做修真界头把交椅的野心,也有少数人认为或许是八弟子一时失言也不一定。
“坤方掌教,今日是你的寿辰,我们这些客人本来不该说这些话。现在你来表个态,你若要称霸,老道转头就走,第一个反对。”
“说得好!贫道一介散修,逍遥自在惯了,不想修真界有人狼子野心,称王称尊,日后还得仰人鼻息,受人号令。”
坤方道人好端端的过个寿宴,被八愣子一句话引来众位同修的猜疑,他被说得越来越气,原本修道多年养气养成了很难动气的修养,此时也气得满面通红,嘴唇发抖,下巴的胡须都跷了起来。
坤方道人‘嚯’的站了起来,厉声喊道:“八愣子,为师罚你到后山去面壁十年!”
八愣子再怎么愣,此时也知道闯了大祸,听到师尊怒极的声音,被吓得跌跪在地,身子瑟瑟发抖。
处罚了八愣子,坤方道人左右环顾了一眼,信誓旦旦的说道:“是贫道管教弟子无方,闹成误会,让各位道友见笑了。贫道一介散人,清心寡欲,只为了道求仙,哪里有坐头把交椅的心思。只是想与各位同心同德,共同维护修真界的稳定与和睦而已。”
坤方道人这话一说,又有几位精明能说的弟子多番游走解释,各位掌教和名宿才在半信半疑中‘相信’了是八愣子一时失言。
一场闹剧,宴席不欢而散。
是夜,各位掌教一同参详,立下规则,共同制定了修真界新的规矩制度。
几年后坤方道人提起这件事,直斥八愣子没有孝心,令自己心里气急,道基受损。
道基受损,日后悟道求仙,都会受到影响,说不定一条老命就死在这件事上面了。
十五天后,回想起寿宴的情形还有一些气怒的坤方道人在爱妾和众多门人弟子的簇拥下外出游玩,夜宿在湖东岸的一块石滩上。
这片湖滩的夜晚并不宁静,夜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妖兽吼叫声和争斗声,在寿宴事件的影响下,坤方道人被吵得微微有些愠怒了。
更可恶的是,坤方道人夜间在帐篷里与最受宠的爱妾在绣花软榻上正在行那敦伦之乐之时,一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致使美妾吓得惊恐尖叫。
误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是只风狼,风狼见惊动了床榻上的男女,又见老者眉眼中精光烁烁,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仓促间撞出了帐篷。
风狼撞破了帐篷布,致使绝色春光外泄,都被跟随而来的几个徒孙辈看了去了。
坤方道人怒气冲天,手指一弹,这一招隔山打牛用得妙,正要往荆棘丛生的角落钻去的风狼脑袋炸开了花,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当时就断了气。
这件事情看似偶然,坤方道人却怀疑有疲惫恶道因为还在怀疑他想要称霸修真界,故而使计刁难,故意让他难堪。
是夜,竟然又有几个徒孙辈被妖兽所伤,惹得坤方道人大为恼火,疑心更重。
故意刁难的修士不知道抓住了没有,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刁难,或者因为坤方道人觉得大丢脸面,尘封的历史已经省略了这段记载。
但是第二日,大怒的坤方道人下了法旨,调派门内高手,将这一方湖湾的妖兽清剿干净,并立下界碑,严禁四周的妖兽打扰这里的清净,违令者格杀勿论。
上万年过去了,当时立的规矩现在仍然算数,这片湖湾一直是静悄悄的一片乐土,妖兽从不敢肆孽。
迷仙门的威势以至于斯!
第十六章梦泽
历史已经被一层一层的灰尘封存,沧海桑田,大陆的地貌都已经大不一样,只留下街头巷尾风传,令后人唏嘘感慨的传说故事。
传说湖里有守界的辟水兽,但是那灵兽从来都不现身,只有几个千年前就隐修的长老似乎见过,那几个隐修长老也不知道化道了没有。
千年前隐修长老说的话,现在听起来都仿佛是虚无缥缈的烟雾。
界碑立好之后,当年在界碑对面的石山上开凿了石洞,迷仙门派了弟子门人长期驻扎在这里以作威慑,妖兽一度退得远远的避祸。
如今石洞里早就没有迷仙门的弟子驻扎了,妖兽不过界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或者对此‘凶地’都很忌惮,它们都遵守着古老的‘习俗’。
现在,外面的山洞经常有路过的修士和普通的农人樵夫歇脚,里面的山洞有防御阵法隔绝,却没有人进得去,传说还有几个老不死的守界隐修在里头。
传说他们遵守坤方祖师的法令,一直都守在里头,不敢违抗师令。
这些古老的故事,陈.云宇一个年仅七岁的孩童,就已经听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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