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两腿不禁打了个哆嗦,微声答道:“身披布袍,腰系环绦。头戴纱帽,足裹乌靴。两头长面须,苍髯老白发。年近六旬半,山村老妖人。”
青年听后眸颊之间略显茫然,耳目两旁缠绵悱恻。神情上下摇浮不定,对此番言语又想哭又想笑。随即慌忙丢了刀,瞠目结舌忽地一怔,愕道:“小弟弟,咱不闹,好好说话别唱诗歌。你这一言一语我甚是惊慌,能详细的说说他张什么嘴脸叫什么名字吗,衣服裤子就不用细描嘞。”
“他叫老狐狸。”
“什么?老狐狸?是个老头是不?个老玩意东西现在藏在哪?”青年霎时神态一转,怒气冲天,双眉翘过了颞颥,五指捏成了石心。急步上前又逼问道:“他在哪,他在哪?”
小男孩见其装束怪异,言语奇特,虽面向颇有些凶煞,但心地还算和善。从上往下看并不像是个恶人,可言行举动也不像什么好人。因此也稍稍松了口气,与之对视一番后回道:“他顺着山路前往大漠之中了,此刻兴许已经到了人界。”
青年道:“什么?人界,那是什么地方?”
小男孩没有及时回复,只是走上去靠近身前瞪大了两只小眼睛仰头细细的观察了他一番,小酒窝一凹,细尖唇一凸,双眸顷刻眯成了一条线,犹如一朵绽放的郁金香。似乎并在害怕这青年,反而心中充满了喜悦。
“你看着我干什么?”青年惊讶的把身一缩,问道。
小男孩笑得更欢了,开口便直言不讳地道:“你张得好帅。”
青年一听,脸颊都隐隐泛红了,长叹一口之后。便情不自禁从牛仔裤里掏出了一面随身携带的化妆镜,拿到手里之后,高高举起照过头顶。镜子里立马便倒映出了另一个自己。又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了自己的脸颊,面孔之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自傲的笑容。正个陶醉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三五秒左右,他便随手将镜子扔至一旁,翻脸凶道:“少来这套,帅不帅我自己心里有数,快告诉我人界在哪?”
小男孩笑道:“自古有天界,冥界,和人界。人界便是肉眼凡胎之容所,人死之后魂飞到冥界,魂消之后灵又漂到天界。”
青年恍然大悟,皱了皱眉头,道:“哦,原来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小男孩又道:“那老狐狸告诉我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一听到是老狐狸,青年便是两眼发怒,那张脸就像个变色龙似的,情绪很快有了很大的转变。跺着脚,咬着牙,紧捏着拳头愤怒的抬头对天狂吼道:“又是这老东西!我要是抓到他,必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先用油锅烹炸,在拿火盆煎烤。势必搅成肉泥,连骨头渣都不剩。”
小男孩瞪眼一惊,语气平缓的问道:“莫非你真认识他?与之有深仇大恨?”青年道:“岂止是有深仇大恨,完全的势如水火,当初将我追到码头边,逼我跳到河里去,还好我命大福大,苟且活了下来。但我若是再遇见他,我就让他条到河里去。”小男孩安慰道:“大哥哥莫要动怒,此等老贼众人皆愿生啖其肉,早晚必将死于非命。”
青年一低头,道:“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道:“无名无姓,你随意称之即可。”青年道:“你是个女的?”小男孩惊道:“不是,我是男孩。”青年怒道:“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我一听声音便知你是异性,你若真是个男娃,早成我刀下亡魂,岂能苟活到现在。”小男孩道:“你会告诉别人吗?”青年笑道:“要是知道的你也瞒不住,若是不知的你告诉他也不会信。”
小男孩上去就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往草丛的方向拽,跑着道:“走,我带你去找到那个老狐狸。”
青年又将那小男孩给拉了回来,一手抓着他的脖子,说:“先不急,不急,我还有几个朋友在山上打猎,怕是不久之后就回营了,到那时候我们一同前去。”
小男孩回道:“好呀,好呀,大哥哥我怎么称呼你,我认为你是个好人。”青年道:“我姓何,人字旁边一个口,口字上面一把刀,既能说会道,也勇猛无敌。雷吼惊飞林中鸟,挥蹄绝步踏四方。你叫我一声何大哥我会很开心。”
原来,这个举动古怪且看似头脑简单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在林中被鬼铺疯狂追杀狗急纵身一跃坠沟的何维。然而他这一次的出现跟之前比起来装束的确是要夸张得多,连头发都染成了金黄色,衣领上挂着褐色墨镜,手腕上还多出了一块电子手表。整一个现代潮流的小青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刚洗剪吹之完从理发店走出来的。
可小男孩并不知道呀,也见过这些东西。虽然眼看极为奢华,但却不知是何奇珍异宝。便问道:“那手上的镯子真是耀眼,那是金镶的还是银锻的,莫非是黑玉。”
何维把腕上的电子表一摘,塞到了他手里,并道:“送给你,人界夜都地摊货,这破地方可买不到。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虽不是黑玉,但却胜似黑玉。你可要好好保管,若是弄丢了,可得等到下次投胎还阳之时,才能在买一个呀。”
小男孩道了声谢,一手接过电子表,捧在手心揉了揉,感觉很软,很轻,摔也摔不碎,但又很好看。男孩抬头笑道:“谢谢,这是什么?”
何维道:“这玩意有点像家养的公鸡,它可以定时闹钟,一到凌晨就会像公鸡似的鸣叫。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去使用,就把它当成一个首饰,而且是会转的首饰。好了,我送给你见面礼了,你准备送点什么东西给我。”
小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沙漏,塞到了何维手中,并道:“这个送给你,其实它也有点像一只公鸡,拉完后就不会在拉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一下走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像个乞丐。左手一只梅花鹿,右手一只小野兔。而另一个满脸都是小胡子。看起来有一些斯斯文文的。他虽然手上什么也没拿,但是感觉到他的掌心里紧握着一把隐形的羽扇。
小胡子手里拿着一把羽扇,见到眼前有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便一直走到他们二人身后。脚步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他们俩个也没有听到。这羽扇伸出往前一拍,道:“你们在这里干嘛,我们已经打猎回来了。”
何维一转身看着那小胡子,道:“啊,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我刚认识一个朋友,我给你介绍认识认识。”
那小胡子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有什么信不过的,不过你认识的朋友还真是挺多的,最好不要什么人都去结交,否则既会害了我们,也会误了你自己。”
小男孩急匆匆的上来解释道:“我不是坏人。”小胡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僵硬,没有在说半句话,转身便走了。
而后面那女乞丐手提着猎物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这两只猎物浑身都是血,脖子上别分插了一支箭矢,往地那么一扔,道:“今晚有好东西吃,但是没有火,做不了饭。”
何维道:“没有火怕什么,咱们可以用水煮嘛。”小男孩就问:“没有火怎么用水煮?”何维道:“干煮呗,不然还能怎么样。”
女乞丐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这小男孩是谁,怎么没有见过。”
何维道:“这小男孩我也是刚认识了两分钟而已,你当然不会知道,你要是知道就奇了怪了。”
这女乞丐比那小胡子相对起来就比较和善,面朝那小男孩笑了笑就转身走了。而前方不远处刚好有个帐篷,帐篷前面架了一个火堆,火堆上面并没有火,木炭几乎已经燃尽。
女乞丐走到帐篷前,就与那小胡子坐到了一块,俩人也不知道在相互聊什么,但能感觉到一定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小男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总是盯着那帐篷的方向看,莫名其妙的说:“这怎么回事,那帐篷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刚刚没见过,现在也没见过。”
何维笑道:“这帐篷其实也是隐形的,他该有的时候自然有,不该有的时候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小男孩回头左右到处看了看,惊讶的一幕在这一瞬间突然呈现在他的视野里。眼前那条小溪已经不在是小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坑长达一百多尺,往下看去除了黑还是黑。
何维道:“你在看什么?”
小男孩道:“啊,那条小溪怎么不见了。”
“溪?什么溪?哪里有溪,我从来没见过有溪水呀,这里除了山都是山,除了草都是草,连一只鸟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溪水,你怕是看错了吧。”
小男孩道:“真的有溪水,我刚刚明明看见了的,溪水里面有鱼有虾,而且都在里面游来游去,欢乐极了。”
何维没有在说话,只是随意的笑了笑,便转身走向女乞丐他们方向。小男孩看了一眼之后也转身紧跟了上去,一直与他们会合到了一块。
那坐在地上的小胡子手里那着羽扇,手指不停的在上面画圈,也不知道他究竟到底在干些什么。那举动总是怪里怪气的,表情也非常可怕,他见何维走来,侧耳道:“你来了。”
“有事吗?”何维道。
“没事,没事,随便问问而已。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几天我可能就不回来了,等行动那天晚上我们在小镇城下汇合便可以了。”小胡子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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