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愿往。”
“义父,柳钧愿往。”
“卑职愿去。”
众人纷纷表态,愿意代替王源前往。
王源微微一笑摆手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担心,但这件事恐怕只能由我亲自前去才可。太上皇和我有太多的纠葛,不当面相谈,休想达到目的。这件事我已决定,再无更改。从现在起,大军由高副元帅统一指挥,诸位听高副帅调遣,抓紧备战。”
……
王源这一次的行动属于绝密中的绝密。神策军一方在长安城安插了众多细作眼线探听消息,同样,成都城中也必有大量的对方的眼线。无论你如何的盘查清理,隐藏在百姓之中的细作们你也无法清理干净。所以,实际上双方的重大举动,都在对方的耳目之中。
譬如募兵增兵,调度这等无法隐藏的事情,其实数日之后便会传到对方的耳中,这也是无可奈何之时。对王源一方而言,要严格保密的便是兵工厂这一环节。譬如新近批量生产的可爆新型炮弹,便是重点要保护的秘密。所以,无论是生产还是试射,王源都用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来进行,并且严格做好保密工作。至于其余的事情,那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这一次王源要前往骊山宫中见玄宗的行动,那是绝对不能泄露一丝一毫的风声的。一旦泄露风声,王源便等于是自投罗网。所以,除了当日参与会议的高仙芝柳钧宋建功刘德海赵青谭平这六个人之外,这件事没有一个人知道。赵青填平在精选随行亲卫的人选时也是秘密进行,被选择的亲卫只知道有任务要执行,但却根本不知是什么任务。并且也被禁止谈论此事。
王源甚至连家中妻妾都没说明此事,这倒不是他不信任妻妾众人,而是他不想让众妻妾担心此行。若她们知道王源要再次冒险,并且是深入大军密布的长安城左近,去潜入骊山宫中见太上皇,怕是没有一个人会同意王源去冒险。王源不愿闹得哭哭啼啼满城风雨,索性便将她们蒙在鼓里。
当然,这件事也不能全部瞒着,公孙兰是必须要跟着随行的,这倒也罢了。李欣儿是正室,这件事不能对他隐瞒,因为王源其实对此行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一旦失守,恐要糟糕。所以他必须跟李欣儿交代一番,让李欣儿做好应对的准备。如果自己此次失守,李欣儿必须肩负起大妇之责,保证全家人不要慌乱。虽有高仙芝坐镇成都,王源对高仙芝是十足的信任的,但若自己出了事,那么会发生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出乎意料的是,李欣儿这一次的反应很是平静,当得知王源要再一次的去冒险后,李欣儿只慌乱了片刻,听完王源的理由后,反而平静了下来。特别是当她知道,王源只将此事告知了自己一人,并未告诉所有人后,她有一种身为正室被尊重的感觉。这么多年下来,李欣儿也知道王源决定去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阻止恐都无法奏效,自己能做的便是让他无后顾之忧,坐镇宅中,让这一大家子都平平安安。
李欣儿其实也想跟着前去,但顾虑到身份和大局,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且她知道,王源是不会同意她一起的去的,王源明说了,若不是为了保证事情能成功进行,他甚至都不愿带着公孙兰前去。因为此次行动确实危险,他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人遭遇不测。
但其实李欣儿并非是王源的女人中唯一知道消息的。除了公孙兰之外,王源还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秦国夫人。秦国夫人虽然担心,但她历经风雨磨炼,早已能坦然面对任何的情况。况且,她对王源的此行是持着赞成态度的。她认为,以玄宗的性子和目前的情形,若王源当真能见到玄宗并且救他出来,给予他想要的条件的话,玄宗很有可能会见风使舵,达到王源想要的目的。和秦国夫人谈过之后,王源反倒更加的有信心了。
两天时间,一切准备就绪。此行目标不宜太大,所以王源决定身边只带一百名精选出来的亲卫骑兵同行。这一百名亲卫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身有武技,且装备的都是神策军中最顶尖的武器盔甲和配备,就像是一直特种作战小队一般。
王源决定于九月十八日上午出成都西门往西北方向去,同时在城中散布出自己去河西陇右两道视察的消息。出城后在旷野中率掉细作的监视后,王源再带一百名亲卫折返往东,这一路将不经过任何城池,直接从通州往东的通道穿越巴山秦岭只见的小道出蜀。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极大限度的迷惑李瑁安插的细作,极大限度的保证此次行动的秘密性。
九月十七日晚上,王源出发的前一夜。一只从南城而来的长途跋涉的队伍抵达成都。来者不是别人,却是南诏国国主,阿萝公主的兄长,王源的大舅子阁罗凤。
阿萝公主闻听禀报喜不自禁,兄妹二人数年都没见面,只有书信往来。阿萝公主对阿兄极为想念。她亲自出府迎接阁罗凤,欢欢喜喜的将阁罗凤迎入府中。
王源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杏园和秦国夫人杨玉环姐妹做床上话别。颠鸾倒凤之际,忽闻阁罗凤来到成都,王源只得不无遗憾的草草了事,穿了衣服直奔前厅而来。
前厅中,阿萝公主依偎着自家兄长正在叽叽喳喳的问着南诏国的事情。什么南诏国现在百姓们是否安定,其余几诏诏主是否顺从。自己托人带去的作物的种子是否可以在南诏境内栽种,从成都派遣去的工匠和织布能手传授的技艺南诏百姓是否掌握等等。阁罗凤一一作答。自己这个妹子心怀故国,嫁给王源这几年,给自己帮了很多忙,也将大唐很多技艺和作物派遣人手传播到了南诏国。
南诏国这几年欣欣向荣,阿萝的其实功不可没。阁罗凤自己在南诏国时也常常跟身边人说,若无当年阿萝的舍身远嫁,这么多年若无阿萝在王源身边的盘桓调度,南诏国焉能借蜀地之兴盛而崛起的这么快。数年间,南诏国的人口迅速恢复,新的一茬人丁已经蓬勃而出。再过十几年,南诏国的青壮人口将恢复到战前的水平。
“哎呀,大舅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王源的大笑声响起,身影也出现在前厅后门处。
阁罗凤忙起身笑着行礼。阿萝朝王源福了一福,看着王源稍显凌乱的发髻,心中甚是不满。她当然知道王源在杏园正在做什么勾当,看来是起身的匆忙,连发髻都没整理好。脑补一下王源接报后从那两个女子身上仓促爬起身来穿衣见客的样子,阿萝便忍不住想笑。
“妹夫啊,我早就给阿萝写了信说,这段时间要来成都一趟的,怎地阿萝没告诉你么?”阁罗凤笑道。
“怎么没告诉?二郎,我一个月前便告知你了,怕是你根本没记住罢了。”阿萝噘嘴道。
王源敲敲脑壳,呵呵笑道:“想起来了,确实说了。是我记性不好,不怪阿萝。坐下说话。”
阁罗凤哈哈而笑,相互谦让重新坐下。
“我本以为你要来便早该来了,这一个月你都没来,我自然便有些淡忘了。怎地到这秋凉天冷之时才来?早些时节来,我倒是可以带着你游历一番,咱们也好几年没见了。”王源笑道。
“我也想早些来啊,这不,秋收将至,我安排好了这些事情才能动身。你知道,我南诏只是个小国而已。除了野兽山果之外,秋天一季的秋收便是养活全国百姓的重要口粮,岂敢掉以轻心。实际上,我来时,秋收还没完呢。我交代了丞相好好的督促,这才脱身前来的呢。”阁罗凤微笑道。
王源点头道:“我知道秋收对你们的重要性。既如此,你其实可以不必跑一趟。你想阿萝,让阿萝回去南诏一趟便是了。你是国主,轻易擅离国土不好。而且也会让别有用心之人找到机会。”
“妹夫,你的话我明白。但这一次我可不是来看阿萝的。当然我也想念阿萝,顺便来看看她,但最主要的是,我是要来跟你商量事情的。”阁罗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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