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王大帅,饶了我们吧。我给您跪下行礼磕头,你们唐人有句话叫做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当我刚才放乐臭狗屁,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一旦服软的话出了口,那便什么样的自轻自贱之言都不再有任何的障碍,那回纥使者口不择言,只求能让眼前晃动的尖刀离开自己的身体。
王源啐了一口,冷声道:“罢了,放开他。他要磕头见礼,总不能不让他们磕头见礼。”
亲卫们将十几人放开,推推搡搡的推到王源和高仙芝的面前。十几名回纥人再不敢有任何倨傲,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王源冷笑着看着这十几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喝道:“回去告诉骨力裴罗,尔等蛮夷之族,能在草原上安生立命已经是万幸之事,已经是我中原之人莫大的恩典。偏偏他不愿安分,意图觊觎中原,占我大唐城池,祸害我大唐百姓。你告诉他,我限他三日之内亲自来负荆请罪,留下兵器盔甲战马,我可饶他性命放他和你们的人离开我大唐境内。若敢不从,这丰州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十几名回纥人虽然心中恼怒不已,但此时此刻岂敢有半句闲话,趴在低声连声应诺。待王源说完了话,那名回纥使者仰头战战兢兢的问道:“王大帅还有话要我们传达回去么?
王源摆手道:“就这两句话,其他的没有了。”
“那……小人等便回去了,王大帅,小人等告退了。”回纥使者松了口气慢慢爬起身来,手一挥,其余十几名回纥也爬起身来,十几人转身便走。
王源冷声喝道:“就这么便打算走了么?”
那回纥使者愕然回头道:“王大帅,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带到的么?”
王源微笑道:“话是没了,但你的帐要算一算。你以为磕几个头便了事了么?”
回纥使者惊愕道:“王大帅,你还是要杀了我不成?”
王源摆手道:“正如你所言,我大唐乃礼仪之邦,即便刀兵相见,也不斩来使,我不杀你。”
那回纥信使大松了一口气,正待开口道谢,却听王源沉声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礼节固然是要遵守的。但你刚才辱我大唐和我神策军,却是要受到惩罚的。来人,扒光他们的衣服,让他们光溜溜的回去。谭平,你负责护送他们回去,可不许他们遮遮掩掩的。”
众将领先是愕然,旋即大声哄笑起来。谭平干劲十足,一挥手,众亲卫如狼似虎的冲上前来便开始扒回纥人的裤子。那使者捂着腰带大叫道:“干什么?干什么?怎可如此?大家都是懂礼之人,怎能干出这等事来?”
王源冷笑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没说不辱来使。我又没杀了你,如何干不得?扒了扒了,一件也别剩下。”
众亲卫嘻嘻哈哈如狼似虎一般的顷刻间将十几名回纥人扒了个光溜溜。十几名回纥人捂着下身弓着身子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羞愧的无地自容。众亲卫的眼睛专门朝着他们的要害之处瞄来瞄去,更有促狭的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大小,嘲笑胡人的东西太过细小,毛发太过弯曲云云。
那回纥使者全身皮肤倒是一片雪白.粉嫩,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晕。他满脸怒火,紧紧捂着下身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如此羞辱我们,还不如杀了我们。”
王源冷笑道:“我说不杀你就不杀你,你想死也不急于一时。三天后骨力裴罗不按照我的条件退兵的话,你便可以为他殉葬了。谭平,绑了他们的手,不准他们遮遮掩掩的。东西虽然小了点,但也不用见不着光。押他们回去。”
谭平笑着应诺,命人绑了回纥人的手掌,用绳子一个个的绑成一串,拴在他们座骑的马尾巴上,押解着十几人朝数里外的回纥大营而去。那回纥信使又羞又怒,被拖拽前行。踉跄走出十几步后,回身怒骂道:“今日之辱,我家大汗定加倍替我们讨回。你若落在我们手里,瞧我们怎么炮制你。”
谭平抬脚照着他的白屁股便是一脚,怒骂道:“还他娘的嘴硬,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卵蛋,叫你当太监。”
那回纥人顿时一惊,忙闭紧嘴巴不再出声。众目睽睽之下光屁股吊儿郎当的走路其实也没什么,但要是被割了那话.儿,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这帮人完全不讲礼数,他们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数千名神策军士兵看着这十几名光屁股的回纥人走在戈壁滩上的样子,都笑的前仰后合。王源身边的将领和亲卫们也都笑的捧腹。高仙芝甚是无语,身为大军主帅,位高权重天下仰慕的王源居然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来,着实让人无言以对。这些回纥人确实嚣张可恶,刚才自己也忍不住要发声训斥,但这么干似乎太儿戏了些,传出去也对王源的名声有些不太好。毕竟只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本事再大,地位再高,也脱不了孩子气。
“兄长,你觉得这种羞辱,那骨力裴罗能忍得下么?”王源微笑问道。
高仙芝忽然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了王源这么干的用意。
“贤弟这是故意羞辱他们,意图激怒骨力裴罗?”高仙芝低声道。
“是啊,否则我干什么要这么做?兄长不是说,骨力裴罗等人或许吃激将法么?我们要激的他们主动来攻,那便只能从各个方面激怒他们了。回头再研究一下,看看再有什么招数进一步的羞辱他们。什么时候能激的他们沉不住气便好了。”王源笑道。
高仙芝终于明白了。王源从此刻起便已经开始了激怒对方的行动,这十几个家伙便是第一批受害者了。
“原来如此,我还当……当你任性胡闹呢。”高仙芝呵呵笑道。
王源嘿嘿笑道:“若不是为了激怒骨力裴罗,谁爱看这些家伙的光屁股?看了之后都要洗眼睛,否则眼睛都要生疮了。哈哈哈。”
……
丰州城中,后园一座巨大的毡帐里,骨力裴罗斜靠在虎皮大躺椅上,手中捧着一只金光闪闪的盛满马奶酒的金杯,闭目听着下首几名唐人歌姬咿咿呀呀的唱曲之声。
住惯了毡帐的骨力裴罗不愿意住在丰州府衙后宅的房舍之中,住在屋子里,他总觉得压抑憋屈,浑身的不自在。所以为了让怀仁可汗住的舒服一些,手下的人也算机灵,将后园中的花草树木夷为平地,变成一处空旷的所在,然后将骨力裴罗的金帐搭在空地上,这才让骨力裴罗过得舒心了不少。
但手下人也给骨力裴罗不少中肯的建议,他们告诉骨力裴罗,不能一味的留恋草原上的自由自在,也要适当的适应汉人的衣食住行,因为将来,大汗若是征服了大唐,做了皇帝,总不能还永远和在草原上一样。
骨力裴罗觉得他们说的甚有道理,于是在丰州的这些日子里,骨力裴罗说服自己学习唐人的文化,请了唐人给自己说书习字,讲授汉人的历史文化。然而,这几乎要了骨力裴罗的命。且不说那些书本上的诗文典籍的文字晦涩难懂让人脑子发蒙,便是那些历史故事汉人所经历的历史也让骨力裴罗惊愕不已。知道汉人曾经的历史,让骨力裴罗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汉人的历史为何都是相互倾轧勾心斗角的历史,都是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毛骨悚然的历史。最后骨力裴罗得出了一个结论:汉人不可信任,汉人的习俗也不可学习,因为一无是处。汉人一个个都是心眼多,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虚伪之人,跟他们有什么好学的?
所以,骨力裴罗果断的中止了学习这些玩意儿。他也下定决心,将来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征服中原,便下令汉人全部向回纥人学习。让汉人全部留小辫子穿袍子,将汉人的房舍全部拆了,让他们住毡房,让他们享受享受毡房的舒适。让汉人把田地全部都给推平了,全部种上肥美的牧草。大唐多么大的地方啊,全部种成草之后,该可以多饲养多少牛羊马匹啊。想想就教人兴奋。至于汉人的那些文字什么的,全写成大白话,谁要是写些什么完全看不懂也毫无意义的诗词歌赋什么的,或者是写的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的,一律都砍了脑袋。天下的事让汉人们搞得太复杂了,天就是天,地就是地,草就是草,羊就是羊,干什么搞得那么复杂?
不过,汉人的东西也不全是毫无可取之处,有些东西,骨力裴罗倒是适应的挺快。譬如汉人的歌姬唱的曲儿跳的舞儿,汉人女子们穿的露着半截胸口的衣衫,汉人女子们伺候男人的本事,倒是全部要保留下来。因为在丰州的这些天里,骨力裴罗享受其中,简直如在天堂之中。
唐人内乱,骨力裴罗趁机用借兵的手段得到了丰州城后,对于中原的渴望便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的快速的勃发起来。在此之前,骨力裴罗其实只是想捞些好处而已。但随着形势的发展,骨力裴罗看清楚了大唐的外强中干的本质,所以他对吞并中原有了很大的信心。
骨力裴罗原来的想法是,帮着李瑁平息安禄山的叛乱不能太快,要慢慢的吊着大唐,不断的从中攫取自己需要的物资和好处。然而安禄山叛乱的平息出乎意料的顺利,竟然几个月时间便平息了,这让骨力裴罗很不高兴。大唐越乱,自己便越有好处,越有机会。然而骨力裴罗却也知道,导致叛乱很快平息的便是那个率领着神策军的王源。这个人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导致自己的算盘落了空。但好在,李瑁和王源显然不是一路人,这个王源更是李瑁的眼中钉,骨力裴罗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只要大唐继续乱下去,管他是谁生乱,自己都可以收渔翁之利。
果然,继受降城和丰州之后。怀远郡三城也落入了自己的手里,便是因为李瑁需要自己的兵马帮助对付这个王源。骨力裴罗这次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让李瑁灭了王源,要慢慢的打,细水长流,这样才能长期的让大唐处在动荡之中,自己才能长久的获得好处。这一次自己借给李瑁的八万大军绝对不能傻乎乎的一鼓作气的摧毁了王源,那是在断自己的财路。这王源越是闹得凶,自己便越是可以从李瑁手中得到更多的城池,才能以借兵的理由更多的敲李瑁的竹杠,这是个取之不竭的生财之道。或者说这是个兵不血刃得到大唐城池土地的最佳办法。
然而,当得知王源起兵北上攻占了吴忠怀远县城,并且有继续北上逼近丰州的企图之后,骨力裴罗很是震怒。这个王源,放着他的死对头李瑁不打,倒是炮来捋虎须,当真是不可容忍。骨力裴罗给李瑁施压,要李瑁立刻下令王源撤兵。骨力裴罗本以为李瑁会言听计从,然而这一次他又失算了。这李瑁居然不愿下旨,说什么要是下旨的话便等于将两家的协议公开,那样的话大唐百姓和各地官员必然民愤如潮,无法收场。骨力裴罗很恼火,但他也不愿意和李瑁翻脸,他不愿失去李瑁这个能让自己获得巨大好处的皇帝,对他的根本需求,骨力裴罗认为还是需要考虑他的感受的。否则鸡飞蛋打了,什么都捞不到了。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调兵和王源正面交战?这成了骨力裴罗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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