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点头答应。但见李珙站起身来挺胸叠肚声若洪钟般背诵道:“大唐丰王李珙携仪王李璲、颖王李璬、永王李璘、恒王李瑱等诸皇子,奉上天之命,檄告大唐天下文武官吏军民等知悉:昔我大唐,泱泱盛世,天下清明,万国来朝。然国生逆贼,朝有奸佞,天下动乱,江山飘摇。值此之时,本拟上下齐心军民一体共度危难之时,有贼趁危发难,不顾皇统之序,悍然自立,引天下侧目。此贼不顾国难当头,窃我大唐皇嗣之位,天地共怒,人神共愤之。”
王源有些惊讶,这檄文言辞犀利,气势磅礴,显是出自才学之士之手。倒是一篇好文章。
但听李珙继续背诵道:“初,李瑁奸贼猥琐阿谀于父皇之侧,花言巧语博取父皇之信任,一旦得位,便嘴脸毕露,不顾伦常。太上皇归于长安,本天下共庆,万民共幸之事,然此贼紧闭城门,驱太上皇于骊山旧宫。可怜太上,为国操劳数十载,却不能终老故都颐养天年。更恨此贼,诛杀大唐功勋之臣颜真卿,枭首恐吓太上,太上因此卧病不起。至此,此贼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面目昭然于天下,天下万民闻之无不咬牙唾骂。今我等宗室诸王,为大唐江山社稷之想,发檄讨伐篡位不孝之贼,上顺天意,下应民心,正义之师,所到必胜。望天下臣民,踊跃风雷,建划万全之策,啸歌雨露,倘能洞悉时宜,望风归顺,则草木不损,鸡犬无惊;敢有背顺从逆,恋目前之私恩,忘昔日之故主,据险扼隘,抗我王师,即督铁骑,亲征蹈巢覆穴,老稚不留,男女皆诛,若有生儒,精习兵法,夺拔痪谷,不妨献策军前,以佐股肱,自当量材优翟,无靳高爵厚封,起各省官员,果有洁己爱民,清廉素著者,仍单仕;所催征粮谷,封储仓库,印信册籍,解于军前,其有未尽事,宜另颁条约,各宜凛遵告诫,毋致血染刀头,大唐幸甚,天下幸甚!”
洋洋洒洒一片檄文,难得李珙居然一字不漏从头背到尾。王源都有些吃惊了,这李珙可是真的下了一番功夫的。
“好好,这篇檄文写的不错,颇有些气势。檄文有了,你们也准备好了,那么便等着我的消息便是。我这里休整数日,便要出兵北上攻打吴忠宁远郡一带了,相信很快你们便可以挥军奔向长安了。”王源笑道。
李珙颇有些得意,笑道:“不瞒相国说,这檄文我是背了好几天呢,手下的文士写的文字实在是拗口,差点咬了我的舌头。”
王源微笑不语,伸手准备端茶送客,却见李珙忽然凑上前来低声道:“王相国,还有件事我必须要现在跟你说一说,不然我心中没底。”
王源笑道:“什么事?”
“王相国,您说,我们这六万兵马能打赢李瑁手头的兵马么?即便除了回纥人,他手下可也是有八九万兵马的,我很是担心呢。一旦我们战事危机,您不会见死不救的是么?”李珙低声道。
王源冷目看着他道:“丰王爷,你若是打不过李瑁,还起兵作甚?我劝你还是立刻偃旗息鼓,去长安负荆请罪。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有退路么?你回得了头么?现在来担心这些?”
“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怕我们战败了,那不就什么都莫谈了。毕竟领军作战,我们还都没有什么把握。您若不助力,那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李珙陪笑道。
王源皱眉道:“你还要我怎么帮你们?你们虽兵力比他们略少,但装备物资可比他的兵马齐备的多。他的八九万兵马分散在洛阳太原长安一带。长安城左近一旦回纥兵马撤走便只剩下四万不到的兵力,你们这都能输给他,那还和他争什么皇位?”
李珙大喜道:“原来如此,本王并不知他的兵力部署,原来长安他只有不到四万的兵马驻守,其余的都是回纥骑兵。这我就放心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请教相国。”
王源皱眉道:“还有何事?”
李珙看了一眼李璲道:“十二哥可否暂避,我和相国有机密之事要说。”
李璲瞪眼道:“什么机密事,都要瞒着本王么?二十六弟,你又玩什么鬼花样。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今日我陪着你一起来见王相国便是防止你捣鬼的。你的话必须也教我知道。”
李珙红着脸道:“十二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和相国的私人谈话你也要听,你把我当什么了?当真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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