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怎么了?你莫吓我,你要是有事,爷爷可饶不了我。”崔耀祖叫道。
崔若瑂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他,忽然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来,轻声道:“你……没死?”
“妹子,你莫吓我,你失心疯了么?跟谁说话呢。”崔耀祖骇然道。
“我当然没死,我岂会那么容易便死了。”一个声音在崔耀祖的脑后响起。
崔耀祖一听这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筛糠般的抖动。
“你……你……是何人?你怎么……还活着?你是人是鬼?”崔耀祖声音都变了。
“你转过头来不就知道了。”身后那声音道。
崔耀祖缓缓转过头去,然后他看到自己鼻尖处顶着一点寒芒。那位本该死去的王相国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可能?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我是精钢不坏之身,区区一把火能耐我何?”王源冷笑道。
崔耀祖猛然醒悟过来,这王源定是逃脱了那场大火,眼见事情败露,崔耀祖自忖不是对手,猛然间身子弹起,以极快的速度脱离王源的剑尖,以难以置信的敏捷窜上了马背催马便走。
王源嘬唇发出一声唿哨,崔耀祖的马稀溜溜跃起,将崔耀祖掀翻在地。崔耀祖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王源来到他面前微笑道:“崔少爷,你上错马了。”
崔耀祖刚要挣扎起身,只觉的颈部遭受了重重的一击,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王源一掌切在崔耀祖的颈侧动脉上将其击昏,这才快步走回崔若瑂身旁,挥剑将崔若瑂被捆住的手脚上的绳索割断。崔若瑂又惊又喜早已哆嗦的说不出话来,手脚得到自由后情难自禁,一把搂住王源,紧紧的抱住他不撒手。
王源轻拍崔若瑂的后背,沉声道:“若瑂小姐,我不能在此久留,我要走了。”
崔若瑂叫道:“你要到那里去?”
王源冷声道:“你们崔家要置我于死地,我只能先避其锋芒。我没想到你们崔家竟然会如此对我。”
崔若瑂脸色苍白,低声道:“我没有想置你于师弟,我怎会这么做。”
王源轻叹道:“你没有,可是你的爷爷,你的父亲叔叔哥哥都要我死,若不是老天保佑,我此刻已经在杨花楼中被烧成齑粉了。罢了,多说无益,告辞了。”
王源一把推开崔若瑂,转身走到崔耀祖身旁,一把将昏迷不醒的崔耀祖扛了起来,将他横放在黑马的马鞍上,飞身上了马。
崔若瑂叫道:“我哥哥被你杀了么?”
王源冷笑道:“我怎会杀他,他现在是我的护身符,我必须带着他一起走。若是你们崔家逼人太甚的话,那我只能让他陪着我死。”
崔若瑂轻声道:“多谢你没有杀我哥哥。可是你现在又能去哪里呢?你也出不了城,若是他们当真要搜捕你,你哪里也是藏不住的。”
王源冷笑道:“大不了便玉石俱焚便是。”
崔若瑂咬着下唇道:“王……公子,你若是信任我的话,便随我来。我有地方让你藏身。”
王源皱眉看着崔若瑂,崔若瑂也仰头看着王源的眼睛,眼神中满是真诚的祈求。
“你放心,我崔若瑂再此立誓,若是有害王公子之心,叫我崔若瑂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崔若瑂知道王源在怀疑自己的动机,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是自己崔家要杀王源,王源有理由怀疑自己。
“你为何要帮我?你不也是崔家之人么?”王源道。
崔若瑂轻声道:“帮你就是帮我崔家。这件事是我崔家不仁义,不是你的错。你孤身来扬州,为了保卫扬州尽心尽力,他们不该这么对你。我救你便是避免崔家犯下大错,希望能为崔家挽回一些过错。再说……这也是帮我自己。刚才我哥哥的话不知道你听到没有。那新皇……要……和我崔家联姻……我……是决不能答应的。”
王源当然听到了之前兄妹之间的争执对话,正因如此,他才明白了今晚崔家要杀了自己的动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而崔家为了向李瑁效忠,杀自己显然是最大的功劳。李瑁要纳崔若瑂为妃的事情王源自然也听到了,但那已经不是王源说要考虑的事情了。
王源沉吟片刻,眼见四周街道上人声嘈杂之声越来越大,不远处冲天的大火已经惊动了包括巡城兵马在内的半个城池之人。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无法脱身了。
“罢了,我信你一回。咱们去何处躲藏?”
崔若瑂大喜过望,连声道:“保障湖中我有一艘画舫停泊,那是我平时在湖中游玩的船只,只有我能使用。咱们便去画舫中躲藏,你看如何?”
王源皱眉道:“保障湖么?岂非在你崔家左近?”
崔若瑂道:“放心,另有道路通向保障湖西南的二十四桥,画舫便停泊在二十四桥下的码头旁。你信我,我是绝不会害你的。”
王源点头道:“好,咱们便去那船上去。”
崔若瑂展露笑颜,忙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坐骑,吃力的上了马背,娇声道:“跟我来。”
崔若瑂催马往东而行,王源抓着昏迷的崔耀祖的腰带策马跟上,两骑在抵达主街之前拐入小巷之中。小巷往西南曲折而行,不久后出了小巷抵达了另一条横街。崔若瑂加快速度策马飞驰一路往西绕了个大圈子,终于再出横街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林木茂密之地,穿过林木,便是月色下波光闪闪的保障湖了。
崔若瑂伸手指着方向低声道:“那便是二十四桥了,瞧,那画舫还停在那里呢。”
王源放眼望去,只见一座拱桥在朦胧的月色之下横在波光之上,连接着狭窄的两岸湖水。看上去甚是普通的一座拱桥,原来便是大名鼎鼎的二十四桥了。桥旁的水面上,一艘不大的楼船正停泊在那里。船头还隐隐透出灯光来。“船上有人?”王源皱眉道。
“不妨事,只有一名又聋又哑的老船工,是专门看守这艘船,并且帮我撑船的。”崔若瑂道。
王源点头,此时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去往船上躲藏。于是当先策马驰向石桥。在石桥旁边下了马,两人牵马下了码头,崔若瑂当先上船叫醒了老船工,之后王源抱着崔耀祖也上了船。老船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崔若瑂打手势吩咐他开船,他便拿了竹篙撑了船只离开码头。当王源和崔若瑂进入船厅中刚落脚之时,画舫已经离岸十几丈,荡悠悠驶向湖心了。
王源迅速的楼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船上再无其他人,这才放心的回到船厅之中。船厅中,崔若瑂正点着了烛火,王源见状忙踏步上前一口吹熄了烛火。崔若瑂愣了愣,旋即明白王源是怕点起灯火会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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