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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羊且咩城中的大火烧了两日一夜之后终于熄灭。王源下令全军开拔进入羊且咩城中,虽是座化为灰烬的城池,但毕竟城廓尚在,防御措施也很完备,比在外露营要好了许多。
行走在城中的废墟上,地面都热烘烘的,到处是黑色的炭灰以及烧的崩裂的石头和土坯块。蛮人造物虽以竹木为主,但还是有些石基和土坯的墙体的,但在大火之下,这些也都无法幸免。
城中唯一还有些轮廓幸存下的房舍便是羊且咩城中心的阁罗凤的行宫了。这行宫是仿照大唐的建筑样式而建造,虽也是大批的木石结构,但在防火措施上显然做了些准备。行宫中的殿宇房舍之间并不相连,中间都隔了大片的空地用来作为庭院和花园,这样一来,并不想街道中的民居和店铺那样可以让火势蔓延。十几处殿宇居然有两座没有被火弹直接命中,故而得以在天火之中得以幸存,孤零零的矗立在城中心。昨夜进城驻扎的唐军已经将这里清理了一番,正好作为王源以及军中高级将领的落脚之处。
大军进城之后,简单的清理街道保障兵马通行,将一片狼藉的四门广场清理干净,便是很适合的驻扎之地。大军驻扎城中休整,同时等待李宓的补给部队到来。
……
剑南军开进羊且咩城中休整的时候,远在六十里外的太和城中却是一片死寂。昨天夜里,阁罗凤在阿萝公主以及数百名护卫的保护下进了龙首关,惊魂未定的他一夜都没睡着,红着眼珠子坐在王宫大殿之上沉默不语。
太和城中南诏国的王公大臣们早已得到了兵败羊且咩城的消息,纷纷惊慌的进宫来见阁罗凤,阁罗凤一律不见,将他们统统拒之门外。众贵族大臣从各个渠道打探到此次失败的情形,不知道具体情形则已,一旦知道了南诏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顿时一个个惶然若丧家之犬,很多人立刻意识到这太和城保不住了。于是乎他们偷偷收拾了金银细软带着家眷仆役开始逃离太和城。
但太和城四城城门早已戒严,阁罗凤下令只准进不准出,让他们根本出不了城。这些贵族王公怒不可遏,纷纷叫嚷吵闹,有的人仗着身份尊贵要硬闯城门,最后城门蛮兵守卫射杀了南诏国资格最老的前任大主祭的全部家眷和随从,八十岁的大主祭也身上中了七八箭命丧当场,所有意图逃亡的贵族王公这才明白已经逃不出去了。他们又惊又怕,用最恶毒的诅咒最难听的语言问候着阁罗凤,却也只能纷纷退回各自府邸之中,关闭门窗躲在家中,祈祷鬼神保佑唐军不要攻进太和城中。
这一夜,太和城就像是一座死一般的城市,往日即便是夜半时分依旧人来人往丝竹声声灯光如昼的街道上空无一条人影。所有的人家都关门闭户,连灯都不敢。街上唯一活动的东西便是紧急增派的巡城全城的王宫蛮兵卫队的兵马。只有他们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大街上。
清晨的曙光降临,天高云淡晴空万里,这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但所有的太和城中的臣民们都知道,这虽然是个普通的晴日,但却和之前过的无数个晴日绝对不同。想想唐军将至,太和城岌岌可危,即便是晴空万里,在众人心中也是阴霾遍布乌云压城了。
阁罗凤终于出了他昏暗的大殿,初升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目,但眯着眼用手遮挡着阳光,待眼睛适应了强光,这才举步走到台阶下。一干王宫护卫忙迎上来,负责王宫安全的护卫统领阿雄上前来行礼话。
“国主,您要去哪儿?”
阁罗凤皱了眉头想了想,忽然他发现自己居然回答不了这个简单的问题,换言之,自己居然觉得无处可去了。
愣了片刻,阁罗凤哑着嗓子道:“昨夜来了多少人要见我?”
“清平官、坦绰、久赞、布燮等几位辅政,还有几位都督、节度官都来求见您,按照您的吩咐。一律拒绝他们觐见国主了。听……听……”
“吞吞吐吐作甚?。”
“听他们被国主拒绝接见之后便纷纷带着家眷要出城,龙尾关城门守军射杀了大主祭一家,因为他们硬闯关门……”阿雄声道。
阁罗凤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冷笑道:“杀的好!大难临头便想自己逃命,死不足惜。传令下去,谁要是再有此类行为,立即诛杀满门,绝不姑息。哪怕是我阁罗凤的亲眷也不成。”
“遵命,国主。”阿雄沉声道。
阁罗凤头走了几步,回身问道:“阿萝公主来找我了没有?”
阿雄忙道:“正要禀报国主,阿萝公主半夜来过一次,但没有进殿打搅国主,只叫卑职跟国主一声,请国主天亮之后去龙首关城楼上找她,她有要事要跟国主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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