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道:“在范阳的事情不那么简单,我们只是口述,可有丝毫的证据?虽然我们发现他和奚族人勾结,但证据何在?可有人证口供?在妫州攻击我们的是奚族人,如何能说是安禄山所指使?在巨石关外又是突厥人攻击了你们,安禄山又可一推了之。”
“可是我们亲眼所见啊。”紫云儿叫道。
王源摇头道:“没用的,没有确凿证据,我们的话未必起作用。陛下对安禄山正宠信,仰仗他戍卫范阳和平卢,咱们就说这些话,有无证据,会显得突兀。反而显得像是诬陷。”
“那老师的意思是,我们倒是奈何不得他了?这个奸贼就这么放任他逍遥?”柳钧激动道。
王源道:“当然不是,此事我会处理,我会先同左相说这件事,左相是一定会信我的。再通过左相之手暗中查获证据,最后才能一举拿了安禄山。否则贸然传出消息去,安禄山在朝中交好甚多,会被反诬,那才是最麻烦的。”
“这是何道理?”众人很是激愤,没想到居然会奈何不了安禄山。
公孙兰静静开口道:“二郎所言丝毫不假,若回京城你们乱说此事的话,最终会害了大家。所以,大家都要闭紧嘴巴,谁都不准乱说,交给二郎处理去便是。”
柳钧点头道:“虽然我不是太懂,但我听老师的,回去绝不乱说便是。”
王源赞许点头,转头对沉默不语的刘德海道:“刘将军怎么想的?”
刘德海沉声道:“那么,钦使能保证为我那五百兄弟报仇么?”
王源摇头道:“我也不敢保证,情形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着急也于事无补,我只想请诸位信任我,这件事我来处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操之过急反噬自身。”
王源说的郑重,众人虽然并不理解,但见王源的态度坚决,意识到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刘德海一拳砸在地上,叹息流泪道:“我那五百兄弟全死了,我没脸回北海郡了,如何见家乡父老?“
他从北海郡带着五百团练兄弟出来,只过了一个月时间,手下兄弟死伤殆尽。身边只剩下了三名兄弟,还身受重伤,必然要留下残疾,心中着实悲痛。一听到罪魁祸首还一时奈他不得,心中更是烦闷,压抑的情感终于爆发,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痛哭失声,周围众人也自黯然。
王源理解他的心情,五百团练兵马都是北海郡当地的农家子弟,本以为跟着他出来能建功立业广大门楣,却落得这般下场。刘德海是再也无颜回北海郡面对他们的家人了。而且事情还变得如此憋屈,更是让人想不通了。
“刘兄弟,我不知说什么好,我能做的便只是回京之后厚恤他们。当初我若不提议让你们跟我随行便好了,我也很是后悔。”王源拍着刘德海肩膀道。
刘德海忙道:“这事岂能怪你,只能说命数使然,兄弟们遇到了这一劫。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他们都没丢咱们北海郡的脸,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王源微笑点头道:“刘兄弟,你们北海郡的汉子都是好样的,这无需怀疑。”
柳钧插话道:“刘将军,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这次我可没比你少受罪。我手下的护卫都死光了,三个黑奴现在还满身是伤不知死活呢。我的宝马都被我亲手给宰了,你知道那马儿多值钱么?五百贯都不值,你看我掉了一滴眼泪么?”
刘德海被他逗乐了,挑着大指道:“说的是,小爷这一路上没叫过一次苦,没滴过一滴泪,那里像个十岁的孩童,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要说这一路上我最敬佩谁?除了小爷莫属。”
柳钧哈哈笑道:“你知道就好,死了人怕什么?你今后可前途光大了,老师不会亏待你的,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刘德海这才想起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今往后,自己恐怕要飞黄腾达了。想想这些,倒也将悲痛心情冲淡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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