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脸有愧色,回道:“云瑞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斗胆让已经封笔的马公出山,虽然只是请印,却也是的的确确的破了规矩,云瑞心中实在有愧……”
“哎,瑞王言重了。老夫本是迂腐老头一个,能为大周的江山社稷出点力,也算是对得起太宗皇帝钦赐的‘周家马公’了。老夫可叹的是,王爷不做画师真是可惜了。”
瑞王哈哈一笑,回道:“画师都是穷鬼,吃不饱穿不暖,更别说是饮好酒听名曲了。云瑞还是喜欢混迹在庙堂的,权力小了,就吃喝玩乐,权力大了,就指点江山,岂不快哉!”
马长远附和一笑,倒是钦佩瑞王的快言快语,但有一个疑问却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便问道:“王爷如此费尽心机,想必定有深意。恕老夫愚钝,实在看不懂猜不透,不知王爷可否指点一二?”
瑞王神秘一笑,扶着马长远向旁边的茶室走去,边走边说道:“马公的画千金难求,尤其是在封笔之后,更是成为达官贵人甚至是朝中重臣争抢的宝贝。此时,如果有一副马公的真迹面世,想必定会引起巨大震动,无论如何流转,最后定会到了当朝一品大员手中。云瑞早已探听到,当朝首相朱大人对马公的画可是奉为至宝啊,想来,不久后,这幅画定会收入朱大人囊中。”
马长远被扶着坐下后,轻轻啜了一口茶,说道:“可老夫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瑞王没有马上回答,却看了看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直到将杯中的茶水品完,才轻轻摇了摇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马公不在朝堂,自然不知道其中的手段。不是本王不想说,而是不想将马公牵连进来。如今,朝中大臣、天下百姓都已经知道天子人选无非是在本王与肃王之间。我们之间少不了明争暗斗,更少不了刀光血影。如果本王成功,那是皆大欢喜,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那些支持本王的王公大臣日后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所以,有些事本王宁愿咽在肚子里,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以免伤及无辜。还望马公理解。”
“瑞王心善,顾全大局,老夫钦佩。既然王爷不想说,那老夫也就不再打破砂锅了。来来来,老夫以茶代酒,先敬一杯,祝王爷旗开得胜。”说完,马长远用喝酒的饮法将极品大红袍一饮而尽,末了还咂咂嘴,倒引得瑞王一阵笑。
瑞王也举起杯一饮而尽,说道:“马公的心思,本王还是明白的,有事弄不明白,心中肯定特别难受。不过,马公放心,再稍等几日,自然会得知本王的意图。”
瑞王跟马长远又喝了半个时辰的茶水,见天色已晚,便立刻安排贴身死侍将马长远秘密送走。
一夜无话,过了三日,整个禹州城竟被一幅画搅得翻天地覆。
大周王朝盛世太平,文人墨客又多有风雅,书画之风极其风行,无论上至朝堂还是下至乡野,几乎人人家中都有那么几副画挂着。
画工最强者,当属当世巨匠马长远,尤其是当马长远被太宗皇帝钦赐“周家马公”称号后,摇身一变成了皇室御用画师,其身价更是暴增。可惜的是,马长远身体不争气,每况愈下,人过古稀之龄后便封笔不再作画,这样一来,更使得之前他的画作成为无价之宝。
而近几日,却流传在西街画市突然冒出一副马长远的真迹,自然是引得圈中人花尽重金去探寻。起先大多数人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马长远早已经封笔,他之前的画作也已经绝迹,又怎么可能再冒出一副真迹来呢?
但当各位藏家真正见到那幅画时,尤其是看到那四枚印章,便断定那绝对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迹了。
于是,谁能将《祥鹤迎瑞图》纳入囊中便体现了此人的真正实力。
刚开始,是商贾巨富争来抢去,后来朝廷大臣也掺入其中,好不热闹。试想,一个人再有钱,不也得乖乖的听朝廷号令?所以,这又说明了一个真实的道理,有钱人永远干不过有权人。
不过,官员也有官职大小之分,当朝首相朱纯为大周一品大员,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恰好,他又是马长远的忠实粉丝,恨不能把马长远养在自己的府邸,让他天天作画。可惜的是,马长远有太宗皇帝的御赐金牌,谁也动不了他。
这一次,又见马长远的画作,且已经被证实为真迹,朱首相哪能放过?再者,朝中诸臣尽知朱纯喜好,此画无论最后到了哪位朝廷大员手中,还不都是乖乖的献给朱首相?
当朱纯从御史大夫常新手中接过那副画时,连夸赞常大人的话都给忘了,只见他两眼放光,小心翼翼的将那副珍宝在画案上慢慢展开。
等整个画作被展开后,朱纯的脸上都已经乐开了花,但瞬间而已,所有的笑容突然凝固住,整个人都给吓蒙了。
等朱纯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后,立刻神色慌张的将那副《祥鹤迎瑞图》卷起,揣在怀里快步跑出了府,急切的安排了马车,直奔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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