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庸与赵展在皇宫内密议的同时,远在皇宫之外的丞相府邸中,也有一对父子正坐在书房里低声交谈着。
只不过,这对真父子之间谈话的气氛,却远不如人家那对假父子来得亲密无间。
“这次你让宋青锋私调禁军的事情,做得委实是太过胆大妄为!我虽在皇上面前替你们圆了下来,但此事势必会引起禁军大统领赵展的不满,而他背后的那位大内总管郑庸又一向极为护短,定是会站在赵展一边与我们作对。如此一来,竟同时树下了两个强敌,实属不智!”
冷衣清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十分恼火地瞪着这个令他大伤脑筋的大儿子。
只见寒冰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手中轻摇着一把绘着仕女图的描金折扇,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浪荡模样。在听完他这位父亲大人的一通抱怨之后,这小子的脸上竟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从他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朝廷花大把的银子养这些禁军,本就是让他们上阵杀敌的,又不是给那对狼狈为奸的狗父子观赏取乐用的!郑庸和赵展如此为祸大裕,实是留他们不得,我定会想办法尽快将他们一一除去!”
冷衣清不禁气地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莫非定亲王是派你来当刺客的?堂堂左相之子,终日不是混在脂粉堆中,便是干那暗夜杀人的勾当,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似乎未想到冷衣清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寒冰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向下的弧度,垂着眼睛,语调凉凉地道:“无论是谁教的,怎么也算不到大人您的头上吧?如今这房中只有你我二人,大人又何必摆出一副严父的面孔来,仿佛还真把我寒冰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你——”
冷衣清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只是每次看到寒冰摆出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时,他的心中总不免会产生一种茫然无力之感,故而在忍不住生自己气的同时,也要对寒冰发火。
寒冰却是依然故我,仍就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还请父亲大人暂息雷霆之怒,今日我来可不是与大人争吵的,而是有事情要商量。能否请您先容我把话讲完,然后我们打开门来,再好好地吵上一架。这次哪怕是对我摆出家法也由得你,如此大人可还满意?”
此刻冷衣清实是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塞进了一个狭小的冰罐之中,倍感窒闷寒冷,却又无法挣脱出来。
面对着这样一个冷漠疏离的儿子,他已是完全束手无策,在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之后,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寒冰不由满意地一笑,道:“这第一件事情,是关于世玉。如今虽说太子对世玉的态度尚可,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世玉帮他应付课业,而不得不故意示好。
那对父子皆是豺狼心性,请您叮嘱世玉一声,务必要对其多加提防。而且除了要提防皇上父子,更要提防郑庸父子。我想父亲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听了寒冰的这番话,冷衣清又忽然觉得在盛放着自己那颗心的冰罐外面,原来还生了一把火,仍不时有丝丝暖意透了进来。
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些话我都会对世玉讲的。发生过那么多事情以后,这孩子仿佛突然间长大了许多,他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只不过,这些话你本可以自己对他说,而你却要我来说。莫非——,你已打算离开这里?”
一说到离开,冷衣清的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莫名的惶然。
寒冰笑了笑,“只是暂时离开。这就是接下来我要与父亲大人相商的另一件事。我想请大人在我离开之后,将徽园中的下人都撤了,同时把相府与徽园之间的门也内外上锁,从此这两处不再相通。”
“你这是何意?莫非你今后想用徽园做些什么?”冷衣清立刻皱起了眉头,预感到寒冰又要给他惹麻烦了。
“我只是想用些自己信得过的人。你府中的那些下人中免不了有大内密探这类的人物,我做起事情来还须时刻提防着他们,实是大为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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