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之后,天下以北为尊,以东为贵。
姜家村西北,一个长宽都不超过两丈,周围没有院墙保护,屋顶上盖着茅草的木屋孤零零的耸立着,寒风不停的通过缝隙灌入屋子之中。
木屋内部,火坑中央,一块烂木根正在烧着,火焰与黑烟同时冒出。
火焰的上方,一个顶部缺了一小块的黑色陶罐悬挂着,罐子上方冒着丝丝白气。
白气逐渐增多。
当白气变得肉眼清晰可见后,一双娇小但皮肤却明显发黄,手背和指背都存在着如沟壑般纹路的手出现在了陶罐颈部两边,两只粗糙的手里都拿着一根筷子般长短的灰黑色木棍。
两根木棍轻轻一夹,陶罐被提了起来,罐子里的水随后倒入了一个棕黑色的陶盆之中。
陶盆旁边,一块青色的石头平放在地上,青石上边摆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磨刀石,一把尖端已经断了的柴刀正在磨刀石上方来回磨着。
“姜家祖宗显灵,庇佑小郎,不让他被王家村桑娘土地神害死。”
“小郎是姜家的文曲星下凡,是要振兴姜家的,就连县里书院的那那些个夫子都很钟意他,这次姜家祖先显灵庇佑他,还专门托梦给他。”
“隔壁王家村那桑娘土地神想要害死小郎,把姜家祖宗得罪很了,姜家祖宗这次托梦给小郎,是要姜家杀死王家村的那土地邪神,听说这还叫为民除害。”
“姜家这次是下狠心了。”
柴刀的刀柄正握在一个身穿半破黑色单衣的中年汉子手中。
中年汉子旁边,一个身材娇小,面色泛黄,身穿单层麻衣的妇女诺诺的点头,不时翻弄正烤在火堆旁边的半块糠饼,不过她眼中的担心之色却从未散去。
“你也不用担心报应。”
仿佛是看穿了自己媳妇心中的担忧,汉子接着说道:“姜家是我们青石乡的大户,和县里好多人家都有关系,每一代都有人去县里的那“行思书院”读书。”
“再说了,这次去拆那桑娘邪神庙也是姜家祖宗的意思,这次也是由姜家领头的,就算有报应也报不到我们身上。”
“我去搏几亩地回来,要是我们可以种十亩免租的良田十年,我们家以后就好过了。只要不遇上大灾年,租期到了之后给娃置上几亩旱田应该问题不大。”
“我祖父没田,父亲没田,我也没田,总不能让娃一辈子都没田。”
“这次是好机会。”
汉子边磨刀边说着。
姜家底蕴深厚,无论是丰年还是灾年,村中的族人都几乎没人会沦落到被饿死。可将家村内部的非姜家人就没有这个底蕴了,要是遇到大灾年,全家饿死近半都不算是稀罕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每遇灾年,村中的非姜家人大多都会选择将部分地卖给姜家,以换取粮食度过当下的危机。
姜家迁至安阳县已经逾两百年,举族搬至青石乡的时间也超过一百年。在这一百多年间,天灾人祸是不可避免的,姜家的土地自然也随之越来越多。
相应的,姜家村内的佃农也逐渐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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