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扶额,原本可以快点解决的,您一来,我更睡不了了。
“娘娘,我的贤妃娘娘,”归麽麽一把抱住了贤妃的大腿,眼泪哗得一下流了下来,“老奴这一生,无儿无女,百年后入荒坟,连个人烧纸钱都没有。老奴魂魄无归啊……”
“麽麽,您起来说话。”贤妃向来好心,一见这乳二世的乳母零泪如雨,当即受不了了,一把扶她起来:“快别这样,您是奶了我的,没有您就没有我。您素来有体面,怎可如此轻贱自己。”
归麽麽心中多了份安定,其实贤妃心细,早察觉到些异样。不过只呵斥两句罢了,也不认真嵌束。这知而不管,比安荣的不知情更让她有恃无恐。也不起身,抹了把眼泪,抽抽嗒嗒的道:
老奴也是糊涂,为了过身之后有人奠碗凉浆,认了个不成器的在外头。谁知道他做生意亏了,债主追上门来,要废他一条腿。娘娘,这狗儿猫儿养久了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我寄予厚望的大活人。你说,我能看着他死吗?娘娘,您是最心善的,向来扶贫怜弱,又乐善好施……”
好好越听越不对,难道我心善就得看着你偷我的东西去养别人?这是两码事吧。
“哎,你说的我都懂。我也知道你那点子事。人之私情,情有可原……”
采菊顿时急了,情知这次归麽麽若再被放过,自己就要吃报复。膝行几步,扑了过来,抱住了贤妃另一条大腿,又气又急:“娘娘,这老货本就是拿准了您好性儿,这才作威作福。她可不是为着什么香火,她认领了几个人呢。拿着您和公主的东西去装好装富,哄得人家叫干娘叫奶奶。”
“娘娘,老奴可怜,我这命啊”归麽麽抱住贤妃一团面似的揉“奴才那不是怕只养一个不管事吗?我当初认的干儿一场泻肚子就没了,好壮实的小伙子,谁知道吃了碗冷饭就不行了呢?我白养了四五年,我怕呀。”
她声泪俱下,哭声凄怆,惹得贤妃也去拭泪。“你素来是个有情有义的,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采菊也慌了,“你怕!你只顾着自己,你想着公主和娘娘吗?其他宫里人知道你这样子,说不定背地里怎么嗤笑我们两个主子呢!当了冤大头,敬出白眼狼!”
眼瞧着她俩吵得不可开交,贤妃听得晕头转向,竟然不能辖制。好好轻轻吸了口气,伸手去拿旁边的香炉。一下,哎?这半条狗的重量,现在竟然举不起来了!好好一挥手将它拨倒,咚得一声,俩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是因为阿六你不同凡俗啊。”贤妃满脸兴奋,大约自己闺女连脚丫子都是香的。她使劲揣着好好抱了一把:“阿六最棒了。”贤妃娘娘知道归麽麽这种人不能常养,偏自己又没魄力,幸而女儿小小年纪却拿得出手段,所以愈发觉得这闺女是个宝贝疙瘩。
好好被这一勒,肠子都要挤进脑子里,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挣扎,心道这母妃真是热情,女儿以前总是横眉立眼,如今态度和软,给笑,给亲,给抱,她就乐得要上天。“德妃娘娘不去了吗?”
“嗯,她来小日子了,肚子痛,动不了,但吉日又不能错过,所以要我替她。”
广济寺享誉百年,积声已久。坐落在据说当初有凤凰落下,刨土成山的地方。有静谧幽谷,谷中隐约兰花香,又有高崖绝壁,壁上枯松万年长。有飞瀑深潭,潭映日辉七彩光,有夹天寒涧,涧中素流切危弦。
今日有皇家贵客临门,虽然没有搞得众人回避闲杂清场那么端庄肃穆,但也扯起了幔帐,挂起了经纶,大雄宝殿香雾浓浓,还有僧人提了圆锥木桶洒扫,青红二色石砖地,光可鉴人。
两人在蒲团上跪下,看着佛珠滚圆,流光溢彩的金身佛像诚心三炷香。贤妃口中微微念动,神色紧张恭敬,好好从口型判断,她在说“王昭仪生个女孩,王昭仪生个女孩,女孩,女孩,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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