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的除夕夜,照例是在厉家主宅过。
老太太打了几个电话来催,怎么都要过年了,这人一个都没有到。
厉斯臣接了电话,低声安抚了老太太几句,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挂了电话,吩咐人开车去接离家出走的厉谨西。
因是除夕,谨园给佣人们放了假,只有管家和徐妈因为年事已高,没有亲人留在了谨园,整个谨园安静的像是,坟墓。
“先生,这是小少爷的东西。”管家将厉谨西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塞进了厉谨西专用的大白旅行包里,里面都是一些衣服和厉谨西平日里喜欢的玩具。厉家主宅过年是要守岁的,一大家子都要住在主宅那边。
厉斯臣点了点头,看了看腕表,去接一下厉谨西,去主宅那边还能赶得上年夜饭。
“先生还是初一晚上回来吗?”管家瞅了瞅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徐妈,笑着问。这几年先生性情大变,行事越发不可捉摸,整个谨园也拘谨安静,大过年的佣人们都散了,着实安静的有些吓人。
管家还能想得到初来谨园的那一年,小少爷虽然没有出生,但是先生几乎是日日回家,言行淡漠却不失亲善,远不是如今这样的冷漠。
“今年可能要晚些。”厉斯臣取了大衣和手套,一边出门一边淡淡地说道。今年初一要陪老太太去烧香,回来时大概是傍晚,撇到了在外面缩手缩脚的徐妈,目光一凝,手上的动作一停,竟是站在了原地,停住了脚步。
重家的人都有这个毛病,许是经历了那场变故,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都压抑沉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昔年她还在谨园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安静,躲在不知名的角落,看书或者是睡觉,他在回家的路上总是无法控制地去猜测,她躲在了哪里?
回到谨园,从一间间房间到外面的诸多庭院,他总是能将她从角落里拎出来,有时候也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时候觉得稀奇平常的事情,不知为何回想起来,莫名的凄凉。
厉斯臣目光幽深起来,嘴角下压,眉眼间多了几分的严厉。
“徐妈有什么事情?”厉斯臣淡淡地问道。
徐妈被点名,吓得一跳,条件反射地站出来,站的笔直,直着脖子,结巴地说道:“没,没事,不是,我,我今年想回重家看看,老爷......”
厉斯臣抬头,强硬地制止了她后面要说的话。重明阳过了年,终于要出狱了。重家要迎来新的春天了,只是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还有事情吗?”声音冷厉。
徐妈头垂的更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到底是乡下女人,这些年虽然一直呆在谨园,耳濡目染地学了很多,但是对上厉斯臣,莫名的不知道身份低了多少重,浑身都发怵。
其实徐妈想嚎啕大哭,她的大小姐终于回来了,她要不是为了小少爷,才不呆在这冷冰冰的谨园,只是一接触厉斯臣冷漠如深潭的眼睛,后面的话就自动消音了。
管家连忙在一边给她使眼色,笑道:“先生还是快些去主宅,老太太那边应该等急了。徐妈就是没见到小少爷,想得慌。”
大过年的,好好的提什么重家,这不是给先生找不痛快吗?
厉斯臣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徐妈,淡漠地说道:“你回重家去吧。”
说完换上大衣,带上手套出门去。
隐约还能听到徐妈在后面哭道:“先生是不是要赶我走?我走了小少爷怎么办?大小姐说让我好好照顾小少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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