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洗好手,淡然的睨了倪予茉一眼:“倪小姐想多了,不管怎样我永远是宁太太,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吗?你甘心吗?”在秋意浓脚步向外走的时候,倪予茉骤然再次出声:“你甘心只是宁太太,你对他没有生出什么别的情感,你敢摸着你的心保证吗?”
“我想我和倪小姐还没有关系好到能分享个人想法的地步。”秋意浓没有回头,脚步微顿之后,走出洗手间。
身后是倪予茉肯定的声音:“你不能保证,我知道,你自己也知道。”
秋意浓神色如常的穿过走廊,却情不自禁的右手抚上胸口,从刚才听到秦商商那段话开始,她的胸口确实在疼,像被人打了一拳,蔓延在整个心口。
她想,一定是昨晚没怎么睡好,今晚还是回去早点上床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工作,没精神可不行。
拧开包厢的门,秋意浓再次感觉眼睛被辣了一次,出去的时候分别坐在各自位置上的两人此时已经粘在一块儿,麦烟青坐在史蒂文腿上,史蒂文把麦烟青搂在怀里低头深吻。
她的包和外套还在里面,一时间秋意浓进去也不是,退出也不是,最终,她选择悄然退出来了。
走廊尽头有扇窗户,她打算去那儿透透气,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才知道外面下雪了。
隔着下班,她欣赏雪景。
“意浓,可以走了。”身后是麦烟青喊她的声音。
秋意浓又看了两眼,才回去。
麦烟青一听说下雪了,往窗外一看,还真是。果断把手伸到史蒂文面前,要车钥匙。
史蒂文不解的看她。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麦烟青说的冠冕堂皇:“我可不想半路上被交警拦下来。”
史蒂文笑了下,也不说破,把慕尚的车钥匙交到了麦烟青手上。
“意浓,你也在门口等我,晚上我送你回去,带你一起体验下史蒂文刚从4S店拿到的豪车。”麦烟青又和秋意浓咬起了耳朵,生怕秋意浓拒绝,她强硬的命令道:“你的车今晚就停在这儿,离你公司也不远,明早你过来直接取就是了。”
秋意浓无言以对,烟青这性子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你不听还不行,她跟你急。
“行吧,我知道了。”秋意浓扣紧脖子上的围巾道。
于是,秋意浓只好和史蒂文一起到广场外面等麦烟青把车开过来。
雪还在下着,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没有寒风,只有如柳絮一般的雪花,洋洋洒洒,悄无声息的将整个世界
此情此景,浪漫之极,像极了以前上学时看的一部韩剧-冬季恋歌。
秋意浓忍不住伸开戴着皮手套的手,接了一点雪,看着雪花一点点在手套上化开,变成星星雪水。
史蒂文本来站在旁边认真的看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这时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你和烟青是多少年的朋友?”
秋意浓不假思索笑着说:“九年。”
史蒂文挑挑眉:“那是很久了,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不错。”
“嗯,我和烟青在彼此最困难的时候遇到的,后来我们一路走下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秋意浓认真的说:“史蒂文,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史蒂文耸肩:“当然。”
“你和烟青认识多久了?”
“半天。”
果然,秋意浓暗想,又问:“你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对。”史蒂文似乎陷进美好的回忆里,眼神痴迷而美好:“她很漂亮,我第一眼就爱上她了,是我下飞机后主动追求的她,没想到她立刻就答应了。就是两个小时前在广场上拥吻的那一次。”
秋意浓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商人,他看上去年纪和宁爵西差不多大,却有着真正温顺的性格,她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烟青。
可是她不能保证烟青也是真正对他的。
麦烟青才结束上一段恋情,就急于奔下一段,她是不赞同的。一段感情的伤还没疗好,匆忙进入下一段对彼此都不公平。
“史蒂文,以下我要说的话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你可以选择忽略,但这是我的真心话。”秋意浓沉吟片刻道:“烟青以前受过感情上的伤,她看上去像正常人一样,甚至比正常人还正常,无论在交友方面还是在性格方面、为人处世方面,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实她的伤口还在,到现在还没好。所以,她每次谈恋爱都不会超过三个月,当然也有一些原因是因为她长年飞来飞去,聚少离多的原因,但是大部分,却是因为她自己。她的情感还困在当年的创伤里走不出来,如果你真的想和她好好发展下去的话,我希望你能多体贴多关心她,从真正意义上走进她心里,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史蒂文似乎很诧异,但他依然冷静的点了点头说:“烟青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了他的亲口保证,秋意浓终于露出笑容。
以前,烟青交男朋友,她向来不管,也不会像今天说这么多,这次,算是特例,实在是她觉得这个史蒂文对烟青是认真的,不是以前那些玩玩而已的男人能比的。
不禁,又想到了史蒂文说的“幸运”二字身上,幸运吗?如果她和烟青相遇的真实故事讲给他听,可能他就不会用这两个形容词了吧。
那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所有的不愉快都来自于一个叫薄晏晞的男人。
两人本来是陌生人,因为烟青而认识,秋意浓刚才说了那段话之后,两人似乎一下子关系又进了一步。
史蒂文似乎也有很多问题要问她:“还有什么地方要我特别注意的吗?”
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细心仔细,秋意浓非常开心,她就把烟青的脾气、喜好、口味,以及一些其它的特点一骨脑的全告诉了他,史蒂文听的非常认真,到最后竟然拿出手机,翻出OneNote做起了笔记来。
秋意浓这才想起来他是做软件的,便随口笑着问:“我们公司是做游戏的,以后说不定还要借用你们的平台推广我们的游戏。”
史蒂文很惊讶,“你是网游公司的?”
秋意浓拍拍头顶帽子上的雪,吸了口气说:“是啊,不过我们是家小公司,刚成立没多久。”
史蒂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时,马路边上响起车喇叭的声音,麦烟青坐在豪车内得意洋洋的朝他们招手。
同一时间,广场内出来几道身影,安以琛最先看到了秋意浓的身影,指着说:“哟,这不是三嫂嘛。”
所有人都抬头。
宁爵西最后一个抬头,只看了一眼,又低头弹了弹烟头。
裴界瞄了一眼宁爵西,嘲讽的笑了笑:“那个车里的我倒认识,那可是有名的公厕,一年换十几个男朋友不在话下。”
秦商商穿着白色皮草大衣,整个人显的雍容亮丽,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宁爵西,对裴界说道:“那个男人是谁?看上去像是个老外。”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了秋意浓身边,果然有个又高又帅的混血男士正与她有说有笑,秋意浓看上去非常开心,笑容明媚而灿烂。
裴界阴阴沉沉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倒是安以琛依稀认出来了:“Daisy中国区新上任的总裁,这位在国外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很多猎头公司想挖他,重金都不一定挖得到。”
“看来,就算宁少不在身边,三嫂也不甘寂寞啊。”周舜脸上挂着和裴界一样的冷笑。
秦商商偷看了宁爵西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只是烟抽的更狠了而已,白色的雾气升腾,盖住了他本就凌厉的眉眼。
秋意浓坐到后座,史蒂文坐驾驶座,麦烟青等他们全坐好就开始卖弄车技,秋意浓在后面看的心惊肉跳,史蒂文倒是非常沉着,一边抓着右门上方的把手,一边还在旁边做指导。
秋意浓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感觉自己遇到了两个疯子,再怎么喜欢飙车,也不能在下雪天飙啊,容易出事好不好。
一路无语,担惊受怕,等车子一停下,秋意浓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去,并且没有和麦大小姐说再见。
麦烟青兴致还很高,降下车窗朝她大喊:“意浓周末我再约你。”
秋意浓头都没想回,懒懒的抬了抬手套做回应。
在外面疯玩了一晚上,秋意浓回到家还是冷冷清清脆的,柳妈已经下班,整个别墅黑灯瞎火。
进了屋,虽然别墅上上下下一直有开暖气,她还是被静到吓人的空间给激了一下,随即打开所有的灯。
电视不想开了,一开全是秦商商的脸。
秋意浓拿出电脑查了一下,没有在网上查到程嘉药业股东大会的日期,她随即悄无声息攻进程嘉药业的系统,看到了准确的日期。
就在后天上午。
上午股东大会,下午是酒会。
这两项活动,宁爵西和秦商商的名字都赫然在列。
长久的盯着这个页面发呆,她突然想到那天他咬牙切齿的说着“秋意浓,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二字该怎么写”。
瞧,这才过了一天,她就已经知道这两个字要怎么写了。
自己当初向他求救就是做了一次没头脑的傻事,哪怕他和秦商商没关系,他也不可能帮她。
因为他是程嘉药业的大股东,现在程嘉药业市价百亿,每年所创造的利润丰厚得要命,若是真的被她拿到药方,岂不是断了程嘉药业的前程,也断了他每年能得到的天价分红。
谁都不会干这种傻事。
只有她蠢透了!
环顾空荡荡的大房子,秋意浓一瞬间关掉所有的灯,回到卧室。
看着那张床,她没有躺下去的冲动。
遂想起来他曾说过别墅里有酒窑,于是,她下楼去找,很快找到,从下面拎了瓶红酒上来。
她坐在沙发上,在黑漆漆的客厅,一个人对着外面的雪景,独饮。
大半瓶酒入腹,她渐渐有了醉意,抚着发痛发晕的头,踉踉跄跄奔回卧室,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到禹朝,远远的就看到一大帮同事聚在门口,明明办公室大门开着,却没有一个人进去。
她过去才听到里面有争执声,旁边有同事见她过来了,自动让出一条道。
“出什么事了?”秋意浓问。
杨娅拉着秋意浓说:“老大在和大楼管理处理论呢,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早管理处就来了一大群保安,说是这层办公楼不租给禹朝了,让我们今天就搬走,还不许我们所有人进去,你说要不要报警?”
秋意浓摇头,对方一看有备而来,如果报警有用的话,姚任晗早报警了,不用费口舌与对方理论。
想到这里,她走到那群保安面前,低声开口道:“我叫秋意浓,我是禹朝的……”
话还没说完,堵的死死的大门露出一条缝,里面有个保安道:“宁太太请进。”
宁太太……秋意浓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隐约有了一点猜测。
越走近姚任晗的办公室,越听到争吵声,有个青城口音的中年男人蛮横道:“今天你们不搬也得搬,这是上头的规定。”
“什么破规定!”李业破口大骂:“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这层楼禹朝付了三年的房租,你们说让搬就搬啊,小心我去告你们,我们有合同在手,不怕你们!”
操着青城口音的中年男人态度依然强硬,冷笑道:“你们是签了三年租期不假,可是合同上写明,你们一旦欠租超过一个月,我们就有权收回,你说说下个季节的租金你们欠了我多久了?”
李业翻着白眼说:“不就是忘了几天没给吗,现在补上不行吗,咱又不差这点钱。给你双倍!”
那中年男人根本不为所动,李业又加道:“三倍,三倍行了吧,不少了,多出将近一百万呢,你跟钱过不去啊。”
“我就是个打工的,我听上头的指导办事,上头说不租了,我有什么办法。”中年男人口气终于有所松动,说了句大实话。
“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啊,有钱不赚你上头傻啊。”李业跳起来,挽起袖子要动手。
姚任晗喝止道:“业子!”
秋意浓赶紧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一见秋意浓的身影,那中年男人一愣,然后毕恭毕敬站起来:“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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