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刚才的对话,夜无忧知道自己是被那人口中所说的傻小子捡回了暮家,背上木板硌得他生疼,摇摇晃晃,车轱辘声在他耳边响起,显然,这应该是一辆木板车。
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夜无忧只觉得全身都快被摇晃散架之际,终于停了下来,夜无忧能感觉到有人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还伴随着几声痴笑,半响,落入一个怀抱中。
夜无忧头侧靠在他胸膛,那胸膛单瘦,几乎都能听到肋骨下胸膛里心跳剧烈跳动着。
傻小子将他抱进了房,木板床上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被衾,从小锦衣玉食的夜无忧哪里睡过这么生硬的床,厚厚的木板硌得他甚不舒服。
亦或是那傻小子看出了夜无忧眉心紧皱,又打开了衣柜,一股脑将衣裳全部铺在夜无忧身下。
“前几天我遇到一只受伤的小狗,也是我给它治好的,所以你放心,我能把那小狗治好,也一定能治好你。”
傻小子的声音很年轻,却憨憨的,说话极不顺畅,咬字不清,看来真是个傻小子。
夜无忧原本一开始就没把希望放到他身上,听房门轻轻阖上,体内精神力蔓延开来,四周修道之人寥寥无几,几乎都是毫无缚鸡之力的平常百姓,这里应该是暮家下人所处之地。
也好,他也能安心疗伤。
夜无忧在天道时与白翊一战虽未受重伤,可却不知怎的,丹田肺腑似乎是被人重创过一般的疼。
夜无忧默念天地书,筋脉中真气缓缓运行,慢慢朝着丹田而去,所幸,真气涌入丹田,渐渐凝聚成乳白的雾气,将那丹田中的创伤一点一点修复,在那乳白的雾气中,夜无忧似乎还看到了点点闪烁着的金光。
那是什么?
夜无忧不解,聚气凝神朝那金光探去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天地倒转,仿佛置身一片虚无。
良久,夜无忧才回过神来,眼前虚无一片中,雾气环绕,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张矗立于天地间的大门,高耸如云,有金龙盘绕而上,看不到其全貌,只觉得那金光闪烁,无比的威严,令人难以直视。
门下有一男子盘膝闭目打坐,夜无忧看不清那男子的样貌,只觉得异常眼熟,而在他四周,斜插着九柄长剑,寒气凛冽,令人望而生畏。
夜无忧朝着那门下又靠近了几分,可越靠近,那股威严令他心生畏惧,止步于此,不敢再往前一步,集中全力定眼一瞧,心头一颤,其中一柄,正是他的斩渊剑!
斩渊剑是守护长生之门的神剑,那么这个盘膝而坐的人,又是谁?
夜无忧正想着去瞧清楚那男子的样貌时,脑海神识中却一股针刺般的剧痛,逼得他不禁痛苦呻|吟。
刚进门的傻小子听到这痛苦的声音忙不迭到了床边,紧张的对着那慢悠悠进门的医师道:“大师,您赶紧来看看,他好像很痛苦。”
“别急别急,我且来看看。”
医师是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老人,看着傻小子一脸焦急的模样摇了摇头,将头搭上夜无忧手腕,闭眼凝神。
傻小子急的手足无措,胸膛上下起伏,呼吸都急的加重了几分,偏偏还不能说话打扰医师分神,只好将拳头塞到嘴边,紧紧咬着,喉咙里发出几声焦急的嘶吼声。
半响,那医师才睁开眼,平淡无波的眼眸中震惊的望着夜无忧,对傻小子道:“快带他去暮家后山的寒潭,他体内真气紊乱,需要寒潭来调理,稍有差池恐有性命之忧,快去!”
“性……性命之忧?”傻小子惊叫出声,望着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夜无忧,毫不迟疑,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一溜烟地便出了门,往那后山跑去。
暮家后山的寒潭是为暮家子弟洗筋伐髓所准备的,这寒潭九州六大家族各有一处,对于修道之人而言,益处多多,可对于他们这种不能修炼的人来说,便是禁地。
今日傻小子的运气不错,偷偷摸摸去了寒潭,并未发现有暮家弟子在那,环顾四周,将夜无忧放在地上,蹑手蹑脚的为他脱去衣裳。
夜无忧脑海中那针扎般的疼痛还在,全身却一动不能动,只得咬牙死死硬撑着,薄汗从皮肤下冒出,全身都在微微颤栗着。
傻小子只当他是被体内的真气所困,抱着浑身赤|裸的夜无忧缓缓走下了寒潭,至那寒潭中央,抱着他,好让夜无忧颈脖之下浸泡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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