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不禁暗暗的对他高看了一眼。
晋元帝落座后,便把身着红衣的小少年喊到身边来,神色和蔼,“玉微,最近读了什么书?”
大抵是问皇子们问习惯了,晋元帝纵使想表现得和蔼点,却依旧透着一股威严,若是一般的小孩子,估计都要吓得不敢说话。
但褚秋默可不是真的小孩子,他忖度着晋元帝许是要考校他知识,便神色乖巧的答道,“《孟子》和《春秋》”
晋元帝果然提了几个问题,褚秋默想也没想的就答对了,晋元帝不由得有些感慨,“我记得瑾竹当年也是这么聪慧。”
听到晋元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他那个便宜爹爹,褚秋默心中挑了下眉,看来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呢,然而事实却是他跟他爹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据说他爹三岁成诗五岁作画,天资惊艳的吊打同龄人,而且晋元帝对他提的大多只是背诵的问题。
十岁的孩子,总不能问他怎么齐家治国平天下吧?
褚秋默正走神呢,突然听见晋元帝道,“国公府一家忠君为国,我看着孩子又聪慧可人,便封为南阳世子吧。”
南阳世子!
他这话轻飘飘的,却震慑了一干人,左相右相的脸更是憋的通红,却碍于这是老夫人的大寿,不好反驳,毕竟人家也只这一个孙子不是?
但是那可是南阳世子啊!南阳的封地在江南一带,正是燕国最肥沃富饶的土地,便是皇子们都可能封不到的一块地,就这么给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况且世子成年后便可封侯,到时候那便是褚秋默自己身上的爵位,而不是一个国公府的白身遗孤。
直到这时,众人才真正的将褚秋默放在心上,但看那个苏家小少爷眉眼平静的模样,反而衬的他们面目丑陋,权欲熏心,众人心中不由得窒了窒,场中一时也有些寂静。
还是陈将军声音颤抖率先抱拳跪下,“皇上圣明。”
他这一开口,众人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便也呼啦啦的跟着跪下,“皇上圣明。”
左相心里叹了口气,陈意曾经跟随苏国公去边关呆了三年,情谊非比寻常,这些年国公府看着荣宠不断,可是已经渐渐退出权利中心了,也只有陈家,才和国公府关系密切,时常走动,可怜苏国公意气风发一世,却只有这么个人为他说话。
左相嘴唇张合几下,到底咽下了反对的话。
待到晋元帝免礼后,场面又热闹起来,毕竟是寿宴,众人不管心思如何,装也得装出个喜气洋洋来,褚秋默坐在晋元帝旁边用膳,小少年礼仪极好,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其父之风,晋元帝看的心中越发喜爱,甚至还亲自为他夹菜。
褚秋默正承受着众人的目光默默吃菜,余光却突然瞟到陈将军身旁的小胖墩正对他咧着嘴笑,小胖墩是真胖,整个人肉嘟嘟的,还正在吧一块鸡翅往嘴里塞。
傻蛋。
褚秋默看了他一眼,小胖墩却笑的更加欢快。
褚秋默怎么也不明白,明明陈将军看起来沉稳老实,生出的孩子却傻不拉几的,这个小胖墩就是陈将军家的嫡子陈霖,也是褚秋默从小到大的唯一玩伴,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褚秋默在逗陈霖。
没办法,祖母看他看的太紧,又从来不让他出府,也只有这么一个小胖墩还天天来找他玩。
晋元帝忽的开口,“姨母,玉微今年也虚岁也有十岁了,想必也可以出门了吧。”
褚秋默听到关于自己出门的话题,立马支起耳朵,夹菜的手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老夫人眉头微皱,还是回道,“恩。”
褚秋默看着祖母,而老夫人好像也不打算瞒他了,摸摸他的头,“你出生那年,便有僧人说你命中带劫,注定短命,只有在府中养到十岁,方可出府,这些年祖母一直没让你出门,你可怨过我?”
晋元帝看向苏玉微,那个小少年神资骨秀,目光澄静,纵使听到这些糟心的事,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褚秋默摇摇头,“祖母最好了,玉微不怨您。”
老夫人顿了顿,又对晋元帝道,“好在这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到了十岁,前些天我去虚林寺找大师算了一卦,说是玉微命里劫难已去,我才能放心下来。”
老夫人笑了笑,神色之间透着一股轻松之意,“若不是这样,这寿宴我也不会大办的,毕竟我要给孩子积积福。”
褚秋默走到老夫人身边,握住她已经有些苍老的手,“祖母……”
老夫人慈爱的摸摸他的发髻。
晋元帝神色一动,“莫听那僧人的一派胡言,玉微这孩子看起来便是荣华富贵的命,更何况有朕护着,任谁也冲撞不了他去。”
老夫人听见这话,表情却蓦然变得冷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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