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穆亲王的驻地大军今夜就能抵达。”
遂安郡守的府衙里,孟长淮手下的随从正跑进院子向他汇报。
郡守陆成翰十分局促地立在一旁,额头直冒汗珠,几乎是颤声开口:“小王爷,使不得啊,这城里都是无辜百姓,您这一万大军压过来,怕是……”
孟长淮淡淡睨了他一眼,双唇紧闭,明显不打算对此做出回应。
他来到遂安郡已经半个多月了,没曾想最后还是要用这种方式。陆郡守与那些养着私兵的奸商有无勾结尚未可知,因此计划不能泄露。现在少说一句,便多一分胜算。
陆郡守继续哈着腰恳求:“小王爷,即便您是皇上钦派的,也不可以草菅人命啊!”
“草菅人命?”孟长淮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陆成翰,唇角溢着讽笑。
陆郡守被这笑容吓得浑身一颤,忙“啪啪”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下官口不择言,小王爷饶命!下官是想说,想说……您能不能再想想……别的法子?”
孟长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腰间龙泉剑的剑柄,轻笑:“你担任遂安郡郡守长达两年,可想到什么别的法子?若本王不来,你岂不是还要继续想个三五年?按大庆律法,未经朝廷批准擅养私兵罪同谋反,本王不过是奉旨剿灭反贼,你说这种话,究竟是何居心?”
陆郡守面上的肌肉抖了抖。
孟长淮神色冷淡地继续道:“商贾无良,城里的百姓都快吃不起饭了,你作为一方郡守,还在吃香的喝辣的,究竟是谁在草菅人命?”
“小王爷您……您可别冤枉下官啊……下官不过是听闻小王爷要大驾光临,才……才让下人精心准备的吃穿用度。”陆郡守“扑通”一声跪在孟长淮身侧,连连拱手。
“说到这个,本王倒听闻令公子是万香酒楼的常客。”
陆郡守脸色灰败,孟长淮却不再多言,径自回了厢房。
当日晚上,遂安城内一片祥和。
“你带着大军与招安的山匪会合,他们熟悉地形,让他们带路,此行定要一举剿灭私兵大营,活捉反贼。”顿了顿,他又说,“拨一队人在郡守府保护本王。”
“主子您确定只要一队?”门外那人问道。
听到声音,孟长淮忽地皱眉:“殷恪?不是叫你留在王府吗?”
殷恪哂了哂:“没注意让小王妃发现了,被赶来的。”
提起这事他就不由得来气。
那日他在树上摘果子,由于天气太冷,他先前又在树上打了个盹,刚醒来还顾不上运功驱寒,手被冻得不太利索,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果子便落了下去,正砸在容绣脚边。于是他被发现了,容绣好说歹说,非要把他赶到遂安来。
这是殷恪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难缠的女子。他着实想不通,主子究竟看上那女人哪点长处了,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京都里漂亮女子多得去了,她也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来了便来了吧,你去本王也更放心些。”横竖此时一了,自己便要启程回京都,孟长淮也便不多计较了,“这边你不用担心,抓大鱼自然要用最好的饵,本王知道分寸。”
“好,属下去了,主子万事小心。”殷恪沉声嘱咐了一句,随后消失无踪。
***
自那日在王府门口打过照面之后,容绣许久都没再见到孟央。虽然她总觉得这姑娘死乞白赖地回到王府定有所图,但现下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再担心也是于事无补。
算算日子,孟长淮离开京都已有大半个月了,距他许诺的最长期限一个月,只剩下七八天光景。越临近他回来的日子,容绣就越发等得心急难耐。
同样令她难耐的,还有倾月公主即将随着端木卓回娑罗国。虽然君商羽预备的嫁妆足够让君倾月风光无限,但容绣仍是无法接受就这样葬送掉一个女子的幸福。
然而,她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她所谓的“预料”没人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也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
就如淑妃所说,国家之事,不容女子赘言。
“方才我说的可懂了?”
容绣放下笔,宣纸上一堆奇奇怪怪的字符,孟暖玉聚精会神地看着,咬住手指甲点了点头。
容绣把纸往上抻了抻,笔尖又沾了些墨,边写边继续道:“乾卦是男命,坤卦是女命,来,你看看这个八字。”
“噢。”孟暖玉盯着宣纸上未干的字迹念念有词,“辛卯……己亥……戊辰……戊午……戌亥空……”说完眸子亮亮地望着容绣问:“对不对对不对?”
“嗯,不错,不过这是硬背下的,真正要用起来,还得融会贯通。”没想这丫头挺容易上道的,容绣满意地抿唇笑了笑,“现在咱们说说这个空亡,时机未到而暂时轮空,其力量可忽略不计,因此,结合八字喜忌,若吉神财官禄印逢空,则为凶,若凶神恶煞逢空,则为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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