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煨道:“於夫罗虽忠于汉国,但其部属不知礼仪,过境之处惯于劫掠。臣近日当陈兵于要道,监管其行,以防这匈奴军乱我华阴。”
刘辛言道:“久闻段将军治县,平灭贼乱,鼓励农修。将军既是良将,亦有治才,他日成就恐不让令兄。”
段煨谦虚了几句,可脸色明显大好,很是喜悦。
贾诩笑道:“哪个将军不想封侯?殿下有靖平之志,段将军当会助力!”
段煨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他那两道浓眉略微抖动几下,似乎喜色中增添了烦恼。
贾诩又道:“老身也以为匈奴军过境,应当是助陛下东迁的。安集将军董承与老身都曾属牛中郎部,当年在河东征讨白波军,都曾与於夫罗相识。董将军要对付郭汜,想必既请了於夫罗,也请了相熟的白波军将。”
众人都沉默无语。白波军是曾经的黄巾余部,在西河白波谷重新起义时,启用的名号。说白了,他们就是贼军。
孙子云:“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除了国库富足时,国家军队还算值得信任;其他任何军队,行军过境时,都是沿途百姓的苦难。白波军等无税赋军资,以劫掠为生的“贼军”,更是伤害巨大。
董承等人为了帮助皇帝摆脱李傕郭汜的困阻,请白波军和异族军来助战,虽然是忠心所为,可是完全罔顾这些贼军途径的无辜百姓。他们这种策略,确实让有良知的人难以置评。
刘辛言此时,已经将心中的疑惑想清楚了。于是问道:“段将军能否判断,匈奴军是如何来此?可是从关东来?”
段煨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会问这个,他解释道:“应是从关东来。”
“他们既有驻扎痕迹,可知有多大规模,是否裹挟百姓?”
段煨迟疑地解释道:“似乎有裹挟百姓。他们军势甚大,我当时只有百余骑兵,不敢继续侦查。”
贾诩道:“殿下之意,是指匈奴军可能劫掠关东士族?”
见刘辛言点头,此前一直倾听的杨修却道:“匈奴军从河东南下再西行,路途应是东都畿辅故地。东都士族早已外迁,恐怕所挟只是普通百姓。”
刘辛言不爱听这话,普通百姓就比士族命贱?被挟持到边塞,给外族做奴隶就无妨?可他也无意争执,只是提示道:“我知道,当前那一带区域人烟稀薄,不如往日。可贼军或许会祸害陈留郡西境。”
杨修问道:“雍丘?还是……”
刘辛言道:“我担心圉县蔡家。”
贾诩道:“蔡中郎家确在圉县,不过他三年前已故于长安。老身只记得他并无子嗣,仅有二女。他有堂兄弟,蔡睦,字子笃,故卫尉蔡质之子,已举家迁至荆州;另有堂兄弟蔡谷尚在圉县。”
刘辛言心说,我能记得什么匈奴左贤王;记得从河东去长安要从关东来;就是因为这次劫掠事件啊!蔡中郎的女儿蔡文姬从家里被掳走,西入关中,后来又从长安被带走,向北到胡地一去十二年。
刘辛言郑重地建议道:“段将军,可否阻截匈奴军,救回其所裹挟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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