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莲哭笑不得,道:“这倒不是怕风言风语,我……我都还没想好要生孩子呢。”
“从现在开始想就是了。”绿兰斩钉截铁地说道,“娘子现在就只管好好养好身子,其他的交给我来就行了。”
卢小莲听着这话,倒是心中有了几分安定,不似刚听到自己怀孕时候那样无所适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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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齐嬷嬷拿到了大夫的方子,去厨房煎药的时候遇到绿兰正在吩咐人做爽口的小菜,于是笑道:“你倒是比你们家娘子还要多几分气魄了。”
绿兰笑着看了一眼齐嬷嬷,道:“也不怕嬷嬷笑话,我那都是花花心思呢。我想着娘子和崔四公子感情那么好,虽然现在有个朝晖公主□□来,两人无法在一起了,但若是娘子生了崔四公子的孩儿,崔家岂能不认?到时候虽然是用孩子要挟,但也算是一个能用的法子呢!”
齐嬷嬷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也没有去指责她的意思,只道:“这虽然是个法子,但女人生孩子那是一条腿都迈入了鬼门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绿兰毕竟没有生养过,此刻忽然听着这么一句话,又开始担心了起来,道:“那……那依着嬷嬷这么说,那还是不要生比较好了?毕竟人才是最重要的呀!”
齐嬷嬷笑了起来,道:“大概应了那个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绿兰纠结许久,最后也拿不定主意了,便还是转回头去与卢小莲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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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绿兰把她的想法说完,卢小莲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道:“我虽然没想着用孩子去要挟,只是也没想过要把这孩儿打掉,毕竟一条小生命呢!”
“那……那是不是我想得太卑鄙了……?方才齐嬷嬷都说我那想法都算是富贵险中求呢!”绿兰纠结地扭着帕子,“娘子,我没有坏心思的,我就想着……想着您能和崔四公子在一起呢……”
卢小莲安抚地拍了拍绿兰的肩膀,道:“我也没有怪你呀,齐嬷嬷想来也只是调侃一二,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那……那这孩子还是要了?”绿兰罕见地露出了几分孩子气,她自己是没生过的,在这件事情上,只能用手足无措来形容了。
卢小莲点了头,道:“是了,若要是真的运气特别不好,生孩子的时候直接去见阎王,那还得求着你帮我把这孩子拉扯大了。”
听着这话,绿兰忽然眼眶一红,哽噎道:“娘子可不许胡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卢小莲急忙安抚了她,道:“我便是随便说说,快把眼泪收起来呀!”
绿兰抹了抹眼泪,道:“这话可不能瞎说!娘子可不能吓我的!”
卢小莲连连点头,好言好语哄了许久,才让她收了眼泪,重新去厨房琢磨晚上要吃什么了。
绿兰走了没多久齐嬷嬷便拿着大夫开的安胎药过来,齐嬷嬷也是看着绿兰那哭红了的眼睛的,于是开着玩笑说道:“绿兰看着精明,这件事情上倒是像小孩子了。”
卢小莲吹了吹那还冒着热气的药汤,一仰头就灌下去,然后拿帕子擦了擦嘴巴,道:“她也是关心则乱了——这件事情便先不要写信告诉京城了,等胎相稳了再说吧!”
齐嬷嬷点了头,把碗收起来,道:“娘子放心,一切都听娘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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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小莲在扬州安心养胎的时候,崔洋在京中便过得十分痛苦了。
先是画院里面各种微妙的闲言碎语和找茬,然后又是父兄官场上受到了许多不着痕迹的小刁难,他都准备咬牙认了的时候,朝晖公主又从静宫放出来了——原因是即将是圣上的万寿节,朝晖公主也已经悔过,所以宫里面张贵妃在皇后面前跪了一天一夜,哭花了脸,终于求着皇后把这朝晖公主放出来。
被放出来的朝晖公主果真是乖巧了一阵,也不像之前那样张扬跋扈了,她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公主府里面,安安心心地准备万寿节的礼物,然后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想做一幅万寿的绣花,恰恰好还看中了崔洋的一幅万年青,然后便上了崔家门,来找崔洋讨要画作了。
第二次来崔家,这一次朝晖公主便是拿出了公主的仪态万方和落落大方,完全不是上一次的泼妇模样了。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仍然是美艳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她轻言细语地说道:“本宫也是想着,崔待诏的画工好,于是便斗胆来求一幅画了。”
崔夫人听着这话,也不好拒绝,于是便让人把崔洋给叫来了。
崔洋来到正厅,与朝晖公主打了个照面,听过她的来意之后,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要自己的画作。
“我画花草还行,人物也还可以,但是这万年青倒是没有画过的。”崔洋就事论事地说道,“画院中有擅长画万年青的,公主不如去找那位大人了。”
朝晖公主弯了弯唇角,嘴边带着暖暖的笑意,道:“我却听闻是崔待诏画万年青最好,所以才斗胆上门来求呢!”
崔洋还想拒绝,却被崔夫人瞪了回来。
崔夫人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四郎画好了,改日送去公主府上吧!”
朝晖公主笑着点了头,道:“那还请崔待诏快些,这里万寿节也没有几日了。”
送走了朝晖公主,崔洋有些烦闷地向崔夫人道:“母亲为什么要答应她?若是那天我去送画的时候,又被关起来了怎么办?”
“她既然都上门来求,这点面子是不能不给的。”崔夫人冷静说道,“若是这样直截了当地驳面子,还不知后面有什么等着你呢!既然只是一副画,你画了给她,且看她还想有什么花招吧!”
崔洋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知道这位朝晖公主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只好是捏着鼻子把那幅万年青给画了,然后送去了朝晖公主府上——原本是想让下人送的,谁知道第二日朝晖公主就送了消息过来,希望那日是崔洋亲自送,因为她自己不能确定那幅画还要不要改,也不确定崔洋画的画能不能好好绣出来,所以希望他过去当面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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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主府上,崔洋十分忐忑地站着,看着她把那幅万年青看了许久。
“果然崔待诏的画十分好看,也十分适合做绣品。”朝晖公主这样说道,“难怪那时候……那卢娘子用了崔待诏的画作缂丝,就突然之间在京城中打开了名声呢!”
忽然听到了卢小莲的名字,崔洋心中一凛,感觉有些不妙了。
“崔待诏没想到我会这么快从静宫出来吧?”朝晖公主翘着唇角笑道,“我也没想到,阿洋你那么狠心,就要把我送去静宫呢!”
“请公主自重,我与公主并没有那么亲密的关系,还是不要喊阿洋了!”崔洋这样说道。
朝晖公主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呢?等到了万寿节上,我会与父皇说,我那幅绣品是求了你的画作,正好印证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正好就说明我们之间的亲密,不是吗?”
崔洋一呆,差点说不出话来了。
朝晖公主微微笑道:“阿洋难道以为,我去了一趟静宫,之前想招你做驸马的心思就此没有了吗?”顿了顿,她满意地看着崔洋的脸色变得惨白,然后才继续说道,“男人都喜欢征服女人,殊不知女人也是喜欢征服男人的,只有征服了你,我才觉得我作为一个公主是有意义的呢!”
崔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道:“公主这样……这样简直不知廉耻!”
“廉耻?”朝晖公主轻笑了一声,“我和我心爱的男人之间说话,为什么要在意廉耻呢?难不成在意了廉耻,你就会安心地当我的驸马?我琢磨着,大约是不会的吧?”
崔洋道:“公主便死了这条心吧!我哪怕去死,也不会做你驸马的!”
朝晖公主哈哈一笑,道:“那我就只好说,就算你死了,你也是我的驸马,到时候我会让父皇下旨,让你的牌位到我的公主府来,你看这样是不是极好?显得我这样痴情,显得我是这样难得一见的贞节烈女呢!”
崔洋张了张嘴巴,再也找不到话语可说了。
朝晖公主又道:“不如你回去想一想吧,虽然我爱征服,但也不太喜欢霸王硬上弓,况且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要是想上你的话,那也太难了一些。宫里面太医院有形形□□的药,但这会儿我还不想都一一用在你身上——这是爱惜你的身体……不过若是你不识抬举,便不要怪我了。”
崔洋后退了一步,简直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吓得连告辞也不说,便跑出了公主府。
回去了崔家,崔洋也不敢多留,他三言两语把自己与朝晖公主之间的对话说了,然后便收拾了行囊,匆匆离开京城,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特别理解那个跑出京城十万八千里的进士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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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洋这一跑,京城又是轩然大波。
崔相这次也不知要怎么是好,于是也只能先说派人去找崔洋回来。
可说到底,崔家人还是为着自己人,口中说着要去找,但也没动用多少力量,只是这么说了一说,便拖了下去。
这么一拖,就拖到了万寿节了。
万寿节上,朝晖公主就堂而皇之地说了自己与崔洋的关系,惊得圣上看崔相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崔家还能这样?一边自己儿子跑路,一边还能和公主混在一起?
崔相硬着头皮顶着圣上的目光,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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