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吴秀慧听见季安说潘艳给她留了点东西,她明知可能有诈,却还是赴约了。
她想,如果潘艳死前有那么一点记挂着她,就算她的能力很微小,也会拼尽春蚕吐丝的绵力替潘艳报仇——不管是杀害潘艳的何氏,还是间接把她推进火坑的胖老板。
但是,季安说潘艳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他朝君体也相同。”
吴秀慧心中陡地一凛,这句话到底浓缩了多么深的仇恨?她怎么就忘了,她也伸手把潘艳往悬崖边缘推了一把啊.....她哪来的底气替潘艳报仇?
回到家里,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愈发的消极颓唐。
她完全不知道,过去一年里,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她到底为什么做了那么多亳无意义的事?
然后,胖老板的电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他对她说:“这一切快结束了,那个恶婆娘已经被起诉。我们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
“结束了?是啊,我一直仰视着的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吴秀慧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便拿出了剃刀......
然后她想到了电视里的人都会先泡好热水,听说这样血会更快流乾......
“真的是她让你来救我的吗?”吴秀慧那双迷失在回忆之中的眼睛忽然又像找到主骨干一样,目光灼灼地望着季安。
她充满期盼的目光使季安不忍说出伤人的事实:吴秀慧崇拜着的,又恨着的潘艳至死都没有提过一次她的名字;关于吴秀慧,潘艳只是轻描淡写地以一句:“大老婆上场后,我没事,倒是另外一个女孩被炒了。”一笔带过。
吴秀慧在爱恨两极之间来来回回的种种挣扎,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有时候,如果一个白色谎言可以把别人从沼泽救出的话,说说又何妨呢?
季安点点头,一脸诚恳地说:“她说她已经原谅你了,让你好好活着。还有......她说,对不起。”
吴秀慧刷一下的湿了眼眶,只是瞬间又绽放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过也有一句不好听的话要说,她说你跟以前一样傻,你不知道伪造文件是违法的吗?不想跟那个猪头老板纠缠不清的话,把他做过的事情说出来不就完了。”季安把张警官给他的名片递向吴秀慧。
季安知道,吴秀慧一定会出来作证,因为她对他亳无感情。
季安步出医院后,看一眼默默跟在后头不作声的封婷,只见她眉头深锁的样子。
“你真的觉得那个胖老板只是伪造文件而已吗?你有没有觉得他把一切都算得太准了,这一切就像是他精心布置的一台戏一样。”封婷若有所思地说。
的确,这件事如果单从吴秀慧的话听来,最多只能证明胖老板做了点手脚故意激怒妻子而已,潘艳的死还是何氏造成的。
但是只要结合一下小护士身上的线索——她已经默认了有人让她栽赃何氏,而指使她的人肯定也正是偷尸体的幕后主使;谁会是最大嫌疑幕后指使这两件事呢?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一个人那么工于心计,三番两次地算计自己的妻子,在这个过程中已经牵扯到几项犯罪行为,那么谁又知道这中间会不会还有更严重的罪行——比如,在老婆伤人的前提下横加杀意,让伤人罪变成杀人罪?
季安和封婷一样,对于潘艳的死,比起何氏,认为胖老板的嫌疑更大。
“放心吧,狐狸尾巴都已经现出来了,一步一步来,很快就结束了。”季安不徐不疾地说,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张警官报告最新发现,顺道问一下小护士的情况。
如季安所料,小护士倒戈指认了医院的内鬼——行政总监廖某。
这只幕後的九尾狐,终於被捉住了其中一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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