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洛娉妍方才有了心思,给远在江宁的舅舅,写前世今生第一封可以被称作家书的信。
坐在书案前,心中千言万语,一时间竟是不知从何说起,不知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近乡情怯。犹豫再三,删删改改多遍,直到晚膳时,雪白的云纹宣上,却只落下寥寥几字。
洛娉妍看着云纹宣上的簪花小楷,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字迹再工整怕也比不上两句贴心的话语。心中明白,可到底是不知从何下笔。
夕月见洛娉妍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满儿与沫儿却在门外侍立,以为洛娉妍是因今日挨了罗先生训诫,正在书房内用功,心中虽是好笑,却仍过来敲门唤道:“小姐,晚膳已经摆好,先用膳吧。”
谁知洛娉妍竟是叹息道:“晚膳暂时不用了,你去将红螺姑姑请来,就说我有急事儿。”
听洛娉妍有急事,夕月自是不敢耽搁,亲自去请了红螺过来。待红螺进了书房,方才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可是今日被先生骂狠了?”
沫儿一直是负责洛娉妍日间进学的,此时却是摇了摇头道:“小姐一直很是用功,除了诗词上罗先生有些微词,却也说小姐是天赋不在此,对小姐的字画却是极为欣赏的。”
夕月闻言一愣,越发不解地问道:“那小姐怎地将自己关在书房,连晚膳也不用了?”
这话沫儿可没法回答,反倒是一直不太言语的满儿小声儿回道:“姐姐不知,小姐回来时还好好儿的,方才少爷过来小姐还笑了,之后少爷走了小姐才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让我们进去伺候。”
夕月疑惑地望向沫儿,见沫儿也是点头不止,不由心中越发的诧异,却到底没有再多问什么。
红螺进到书房,见洛娉妍面前铺着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用的云纹纸,不由笑道:“小姐这是要作画呢?”
红螺是知道这纸的,前些日子罗先生赞了洛娉妍的画作,告诉她若用云纹纸,画出来效果不知还要好上多少,洛娉妍这才跑去洛镇源书房求了几张来。因着洛镇源也不多,洛娉妍便更为珍惜,得了纸后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说是怕糟蹋了好纸。
洛娉妍闻言抬起头,见红螺满脸慈爱的望着自己,心中一暖,嘴角也露出笑容,拉了红螺在边儿上圈椅上坐下,又亲手斟了盏茶给红螺。
这才在红螺微微的惶恐中,将云纹宣推到红螺面前笑道:“想给舅舅写封信,却是不知从何下笔,这么些年,舅舅总是给我送这送那,我却从未……红螺姑姑可要帮帮我。”
听洛娉妍这般一说,红螺忽然红了眼眶,扭开头好半晌才平复了心情,回头笑道:“瞧小姐说的,那可是您亲舅舅,您能想到给他写信,写什么他不高兴啊?”
听红螺这般一说,想起前世舅舅一家上京来看望自己,洛娉妍不由也红了眼眶,笑问道:“那你知道舅舅舅母都喜欢什么吗?我总不能光写封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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