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从浴室里出来,正擦着还有些微微滴水的头发,看到安娜却正坐在床边发呆。
“你干嘛呢?”朴灿烈问。
安娜正觉得这样的环境有些害怕,被朴灿烈突然问了一句,更是吓了一跳。
“没有,累了,休息一会。”
朴灿烈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你害怕啊,刚才是谁这么勇敢来着,还说要两个房间。撄”
“我怎么能知道会住在这么糟糕的地方。”安娜无奈。“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去洗澡了。”
一整天都在不停的赶路,又冷又饿,洗完澡,饥饿感更甚了,没想到从浴室里出来,朴灿烈竟然泡好了两碗热腾腾的拉面,此时看到这个,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让人垂涎欲滴偿。
“快来吃点吧,这么晚了,也弄不到什么吃的了。”朴灿烈说。
“你怎么会带着拉面?”安娜又惊又喜,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时间刚刚好,安娜喝了一口汤,真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经常出国演出,演出完毕基本都是深夜了,又累,哪还有心情去买吃的,而且以防吃不惯,带着拉面,是件必备的事情啊。”朴灿烈说。
“以前觉得你们一定生活的像电视剧里那样,光鲜亮丽,而且物质丰富,越聊越发现,你们的生活,好像还没有我们这些幕后人员来的自在。”安娜说。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不会觉得在吃苦。就像你,那天录制冻成那个样子,不还是一直很开心吗。”
“是啊,在石哥说,我们这些能够从事着自己的梦想为事业的人,已经是很幸运了,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安娜说。
朴灿烈笑了笑,说:“快吃吧,别凉了,吃完赶紧睡觉,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
两人都大口大口的吃着,隔壁房间却突然传来让人尴尬的‘呻吟’之声,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激烈。安娜和朴灿烈瞬间都开始尴尬起来,闷起头,只盯着自己碗里的拉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抬起头时,连拉面汤都不剩了…….
“离…..那里还有多久。”安娜问。
“哦,这里距离科斯丽夫镇已经不远了,你刚才看到的门外远处的灯光,应该就是小镇里的灯光。他就被安葬在小镇南面的一座小山坡上。”
安娜看看窗外,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刚才那些灯光了,可是安娜大概能想象到科斯丽夫的宁静,他生前活的那样大起大落,却选择这样的一个安静的地方安放自己的灵魂。
吃完拉面,躺在床上,同盖着一床被褥,可是因为两人都沿着床边睡着,中间空了很大的空间。
朴灿烈想去关灯。
“能不关灯吗?”安娜的话打断了他的动作。
朴灿烈看了她一眼,心下明了她在这里的各种不安,“好。”于是把手收了回来。
飞机上睡的再久,也缓解不了路程奔波的疲惫,不一会儿,安娜就听到朴灿烈微微的鼾声传来。
安娜转过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把被子盖的更好一点,然后回复刚才背对的姿态,闭上了眼睛。
一夜安然无恙,收拾好行李,继续踏上旅程,他们没有搭车,而是徒步走向那个在阳光下,已经隐约可见的小镇.
进了科斯丽夫小镇,俨然成了另外一个天地,全然没有了汽车旅馆中那样危险不安的气息,这里平和安静,每个人都友善至极,大家衣着朴素,也没有城市里那样的浮华与奢靡.所有的节奏,仿佛都慢了下来,满头银发的老人们坐在小溪边晒着太阳,阳光很好,积雪融化殆尽,小溪的水清透明亮,小孩子们骑着单车,少女们脸红扑扑的,提着果子三五结伴而行,小伙子们一点也不怕冷的样子,有的只穿着背心,在搭建新的房子.
他们也许很难见到小镇上,会有亚洲的面孔出现,投来善意却意外的目光.目光交汇间,安娜和朴灿烈也礼貌的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穿过小镇,向南走去,没过多久,一个安静的小山坡出现在眼前,正如朴灿烈所说的那样,离他越来越近,安娜的心里,越来越忐忑.
山坡上有一群绵羊在吃草,牧羊犬见到安娜和朴灿烈,叫唤了几声,就赶着羊群,往远离他们一些的地方去了.
终于走上山坡,才知道,三坡那边,是绵延没有边际的云杉。山坡这面,一个孤零零的十字架形状的墓碑,让安娜来不及感叹眼前的美景,心就被狠狠的刺痛。
“在那。”安娜喃喃自语。
朴灿烈也已经看到,迎着冷风,不知道是因为情绪的波动,还是因为寒冷,眼眶和鼻尖,都已经变得通红。
为什么会选择安睡在这里,这里这么荒凉,这么孤僻。就算那镇子平和美好,可是一个小小的山坡之隔,你已经将自己搁在的温暖之外。
一步步的走进,那座坟墓,没有照片,没有姓名,除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和后面的土包,什么都没有。
“我来看你了。”安娜蹲在坟前,用手一摸,是冰凉坚硬的泥土。
从来不吸烟的朴灿烈,从包里拿出一盒香烟,点燃了三根,放在坟前,“允仟哥…….好多年没这么叫你了……..我父亲欠你的,不知道该怎么还你。朴氏企业倒了……...你的父亲母亲的坟墓我已经重新修缮了一便,除了这点,真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了……”朴灿烈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终于被风声所淹没,他转过身,将隐忍的泪水抹去。
安娜看了他一眼,回过头来,好像笑了,又好像哭了。
“你不让我对你好奇,可是我还是来了,没听你的话。我来这里,是因为真的很后悔,你离开之前,有些话没有对你说。你把你想说的都说了,可是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不过,现在来到这里,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安娜苦涩的扬扬嘴角,但随即,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她咬咬嘴唇,倔强的抹掉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知道你在哪就好。”
没有其他的言语,知道手脚都被冷风吹得冰冷麻木,他们跋山涉水,满身风尘而来,只是因为心里对于获加的执念,对于他的歉疚。这个男子,如狂风暴雨般登陆到他们的生活,又走的那么匆忙,让人措手不及。他一生的悲剧,永远都是身不由己。被那样的仇恨所纠缠,被那样的矛盾所围绕,他以他的方式,对抗着产生仇恨的恶魔。不管是对待自己,还是对待他人的死亡,他永远按着自己的步骤,不慌不忙,冷峻从容。他的谜题好像都已经大白于世上,可是这个男子,依旧是谜一样。而且有一个谜题,萦绕在安娜的心头,连她自己,也永远无法解开,即使如今到了这里,这个谜题依旧复杂之极,安娜原以为来到这里,这个迷题就会迎刃而解,她原以为,这个执念,会因为这次的祭奠而消散,可是,还是徒然……安娜心里的话,来到这里,却说不出来,那条红围巾,没有放进行李箱,恐怕会一辈子沉睡在安娜的衣柜里。
那个心里的谜题是什么呢?……..郑安娜心里那些悲伤,究竟是否与爱情有关…….
既然解不开,就不再去想,时间给不了的答案,就不要再自我为难了。
心里想着那么多的话,最终却是无话,若真有灵魂,不用说,他也一定可以听见。离开那里的时候,太阳慢慢的被一块云层遮住了,安娜和朴灿烈不约而同的驻足,抬起头看了看,再回头,在山坡那头的坟墓已经被树木挡住,见到人已经走了,羊群和牧羊犬又向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走吧。”朴灿烈说。
“嗯。”安娜点点头。
很快,云朵飘过,阳光再一次洋洋洒洒的散在山坡草坪上,快要到山脚,一个背着行李包的身材高高瘦瘦的德国男子,迎面慢慢走来,那人带着黑框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看到安娜盯着自己看,礼貌的笑了笑。
擦肩而过。
安娜和朴灿烈继续前行。
而他们不知道,这个德国男子,是一名医生,叫弗兰克……..
枝端树皮状血管瘤,呵呵,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医学病状名词,竟然写在我的检查报告单上。
“弗兰克,你确定我手肘的这一块黑色坚硬皮质不是突然长出了雀斑?”我问。
弗兰克这个从来都不会开玩笑的德国佬,哦不,他还很年轻,应该说这个从来都不会开玩笑的德国青年才俊医生,依旧像以往一样,一本正经的说:“我从来不开玩笑,获加,这个病没有办法痊愈,但是可以用用药物等手段控制他的致死时间。”
致死时间?他并没有用‘致死率’来下判断,而是给了我一个‘时间’。
“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我也正经起来。
“控制的好的话,活个四五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真长啊。”我说。
“是啊,四五年的时间,你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情。”
我真想告诉他,这可不是很好的安慰人的话。
“我现在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我说。
“现在只是初期症状,慢慢的,这种黑色坚硬物质会蔓延到你的整个胳膊,手掌,手指,两只手都会这样,再后来,腿脚部分也会长出这些。这是因为癌症细胞变异恶化形成的,的这种病的几率,全球不过五十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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