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被挡下一掌的崔无悲,还是刚刚刺出极为惊艳的一剑的闵玉致,抑或是躺在床上佯装熟睡的陆寒渊,都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甚至就连呼吸声,都被压抑到了极点。
良久,良久。
崔无悲闭上双眼,又睁开双眼。发出一声叹息,一声极为无奈的叹息。
与此同时,门外亦是响起一声叹息,从叹息声中,不难听出那浓浓的痛惜。
而在这声叹息传入耳中的刹那,崔无悲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极为惊恐的脸色。
然后,他就像是碰见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用尽浑身内力,以超出平时数倍的速度从房顶的破损处冲了出去。
而当他来到屋顶之上时,却更为惊愕的发现原本应该待在屋顶时刻准备接应他的两人,居然就只剩下了崔由一人!
“顾烟陵呢?”崔无悲问道。
“走了。”崔由坐在那里,抬头看了崔无悲一眼,目光中竟然带了几分可怜。
“事情做完了,自然就走了。”
“做完了?陆寒渊和常惊弦一个都没死,你跟我说……事情,都做完了……”
崔无悲说着说着,突然恍然大悟,浑身上下如坠冰窟,不断的颤抖着,又仿佛落入火坑一般,汗滴不住的从额头上流下来。
“事情都做完了……果然,是做完了。”他看着崔由,一股彻骨寒意自心底升起,绕体一周,从脊椎一路向上,在脑中化作无边怒火,染红了他的双眼。
“你们,在算计我?”
“是在算计你。”崔由大大方方的承认完,带着一丝嘲讽道:“不过,那又如何?”
“你们…魔道贼子,果然不可相信!”崔无悲看着崔由毫无表情的脸,想到那个一派从容,却吃人不吐骨头的姜子安,不由咬牙切齿的道。
“魔道固然不可相信,但是正道中人,却亦是难测啊!”
饱含沧桑的声音自庭院中传来,常飞云站在那里,身边跟着常落一,还有白日陆寒渊见过的飞云剑派流风回雪二堂的堂主。
算上刚刚走出屋内的闵玉致,飞云剑派之内,上了六品者,尽皆在此。
常飞云目光复杂的看着屋顶的崔无悲,脸上全然没有了白日的快意,几缕白发从垂下额头,竟有了那么一丝悲戚的意味。
刚刚的对话,他不是没有听到,他听得出来,自己的这个老朋友是被人算计,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可是,再怎么了解,再怎么推脱,崔无悲,他的老友,真的想杀了他的孙子,这是不争的事实,若他置之不理,又该怎么向他的儿子交代,又该怎么向飞云剑派交待。
“我知道,我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
崔无悲将目光从崔由身上离开,看向常飞云,轻声道:
“而且,我也不打算说什么……”
他一脸平静,虽然此时念在旧情上,常飞云不会阻拦他逃走,但是既然姜子安设下了这个局,前方必然还会留下后手……再说了,纵使能逃,事情败露之后,他又能逃去哪里?
“崔兄……你好歹也在崔家做了数十年家老,为何非要屈身和影月门余孽勾结,做出这等事情?”
常飞云看着他,似乎想要一个能令自己心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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