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过世后,每隔那么一段时间大姨就会提起这话题。说是怕寂寞,实际是祁安落一个人住她不放心。
“我这个星期有事,过几天过来看外公外婆。”祁安落陪着笑脸道。
“好,等你过来再说。”大姨并不放弃,叹了口气,道:“你西哥也是的,那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收心。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抱上孙子啊。”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我给你西哥安排了相亲。你也不小了,等你出差回来去见见我同学的儿子,人很好,也很优秀。说是做投行的,工资也高。年初的时候已经升了职,说已经是经理了。你别拒绝,外公外婆的年纪都大了。你妈妈那样……他们已经够难受了。不看到你成家他们就算是走也闭不上眼睛。我现在反正是闲着的,有了孩子你要上班也有我也能帮着忙带。”
她的语气里带着感伤的,那么一说祁安落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得应了下来。又寒暄了一会儿,大姨才满意的挂了电话。说是和对方约定了时间再给祁安落打电话。
挂了电话祁安落就使劲儿的抓了抓头发,她长时间没去看外公外婆就是怕相亲。没想到还是没避过。想起顾西东这个周末肯定会是在水深火热中,她有些幸灾乐祸,心里更是平衡。
祁安落原本以为去H市除了她和宁缄砚之外肯定还有其他人,但下午竟然是宁缄砚亲自开车来接她的。
因为早上的事,祁安落没敢多问,乖乖的上了车。走得虽然不晚,碰上高峰期,到机场时间刚刚好。
上了飞机宁缄砚就问道:“让你查的旅游景点查过了吗?”
祁安落点点头,翻出了随身的小册子来,将查好的景点一一的说给宁缄砚听。宁缄砚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听她说。空姐送来饮料,他给祁安落拿了一杯橙汁,自己则是要了一杯纯净水。
祁安落这才发现他的口味很淡,仿佛无欲无求似的。到H市不过两个小时的机程。说完了旅游景点之后宁缄砚就不再说话,不知道再想什么,闭着眼睛假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倦。
祁安落找不到话说,只有默默的看着杂志。宁缄砚直到下飞机都没再睁开眼睛。
到H市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祁安落原本以为宁缄砚会安排人来接他们,但却没有。下了飞机他就直接带着她去拦的士。好在两人并没有什么行李,倒也不麻烦。
宁缄砚异乎寻常的沉默,等车的时候祁安落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宁总,你没事吧?”
宁缄砚这才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有什么事?”他说着看了看时间。
“那你订了酒店吗?”祁安落又问道。
“这事不是也一起交给你了吗?”宁缄砚看着她,挑了挑眉。
祁安落一脸的茫然,道:“你只让我查景点,没说让我订酒店。”
宁缄砚哼了一声,睨了她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一起出差,还得我来替你打点吃穿住行?”
祁安落一噎,拿出手机来,赶紧的道:“我马上订订看。”
宁缄砚没说话,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因为没订好酒店,暂时也没法走。两人退到了边儿上。
H市这段时间正是旅游旺季,加上政府又引进了项目。人多得市中心实行了交通管制,稍微有点儿名气的酒店都没有房间。
祁安落打了好几家酒店的电话后额头上慢慢的冒出了汗来,不得不去征求宁缄砚的意见,“宁总,订一般的酒店行吗?”
宁缄砚的眉头皱了皱,看了看时间,淡淡的道:“可以先过去看看。”
虽是退而求其次了,酒店依旧不好订。好不容易问到一家有房间的,祁安落才松了口气。
赶过去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往上看环境还挺好的。等到了地儿才发现完全是两个样。周围在施工,乱糟糟的一片。大堂里也谈不上干净,有一股异味儿。
宁缄砚连门也不进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祁安落,道:“你不会打算让我住这种地方吧?”
看着没精打采的前台,祁安落的心里也在打着退堂鼓。但房间那么紧俏,也许错过这个地方就不好找了。她只得硬着头皮的道:“先上去看看吧,也许房间还不错。”
宁缄砚没说话,任由着祁安落让人带她去看房。这地方还剩有房间是有道理的,刚打开房门一个灰溜溜的老鼠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祁安落只差吓得尖叫起来。不待宁缄砚说不行,她就已打定主意不要。
祁安落是又累又饿,出了酒店就先带着宁缄砚去吃东西。然后不停的打电话问酒店。结果当然是可以预料的,最后她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宁缄砚。
宁缄砚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儿,直看得祁安落发毛了才拿出手机来。他打了一个电话后,这才道:“酒店订不到了,有一套空房子,可以过去住一下。一会儿会有人送钥匙来。”
有了落脚地点,祁安落这下总算是松了口气。明明是一个电话就搞得定的事,竟然让她急了那么半天。这人还真是得罪不得。祁安落心里安安的想,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谁让她心虚呢。
不到三十分钟就有人送了钥匙过来,并把祁安落和宁缄砚送到了地儿。地方是一有些老旧的小区了,但环境不错。
到了小区门口宁缄砚就直接让那人将钥匙递给他,他带着祁安落上了楼。房子是一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布置得很温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是大概是太久时间没人住过,有些冷冷清清的。
将行李放下,祁安落四处的打量了一圈,好奇的问道:“这房子没人住怎么不租出去?”
话说出口她就吐了吐舌头,不租出去肯定是不缺钱呗。这里面应该是刚有人收拾过的,冰箱里竟然还放了水果饮料。
宁缄砚没有回答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杯子是很可爱的陶瓷杯,祁安落夸了一句真可爱,宁缄砚的眸色微深,依旧没有说话。
祁安落对这房子一点儿也不陌生,主人的习惯好像和她差不多。找什么东西竟然一点儿也不费力。
宁缄砚看着她四处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淡淡的道:“去洗澡。”
祁安落走得满身是汗,也没客气,拿了衣服就去洗澡。待到出来的时候已不见了宁缄砚的身影。她去卧室看了看没人,又去客房看,依旧还是没人。
祁安落擦着头发往阳台走去,宁缄砚站在角落里,颀长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要不是指间的烟火忽暗忽明,还真不容易发现他。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儿也没发觉祁安落靠近。直到祁安落叫了一声宁总,他才侧头看了她一眼,看了看她那湿漉漉的头发,道:“洗好了?”
他说着掐灭了烟头,走了出来。待到到了有灯光的地方,祁安落才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
祁安落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宁缄砚回头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道:“早点儿睡,明天早上要出去。”
祁安落应了一句好,他走到浴室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道:“你就没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带着祁安落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哀伤,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有。
祁安落茫然的摇摇头,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宁缄砚没说话,良久之后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淡淡的道:“去睡吧,睡卧室。”
他说着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关上了门。祁安落有些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祁安落去卧室和客房看时才发现床不一样大,卧室里的是大床。客房里的床却是单人床。客房大概是兼做书房的,放了书架和书桌。空间占去了不少。
宁缄砚虽然让她睡卧室,但她哪敢让他蜷缩在这小小的单人床上,将行李拿到了客房里。
她有些累了,找了吹风将头发吹干就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在陌生的地方,明明是该睡不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多大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祁安落正睡得迷迷蒙蒙的,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她啊了一声,刚要抽回手,就听宁缄砚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客房里没有开灯,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祁安落疼得呲牙咧嘴的,脑子清醒过来,来不及回答宁缄砚的话就伸手去将灯打开看自己的手。
灯一亮起来祁安落就后悔了,宁缄砚竟然是赤裸着身体的。她的脸哗的一下就红了起来,立即又去关灯。她手忙脚乱的,碰巧宁缄砚也去关灯,两人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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