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瞪大眼:“这明明是个小姑娘,哪里是郎中?”
余阿郎道:“潘郎中得了风寒,附近又没有其他郎中,这位姑娘说她自己会医术,我便大她请回来了。”
听这话稳婆哪里有不明白的,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呀。
稳婆自己心里也有数,胎儿个头大,玉娘又年老体弱一直使不上劲,如今就一口气吊着没下咽,就是把宫里的太医请来了估计也挽救不了局面。
“你跟我进来吧。”稳婆叹口气,将人带进屋。
沧笙跨过门槛,血腥气扑鼻而来。抬眸一扫,屋里一位三十来岁的孕妇面色惨白地昏死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腿上搭着床厚棉被,蜿蜒而下的血水顺着腿肚往下流。
守在床边的还有两位妇人,其中一人见玉娘面色不对,颤抖着手去探她鼻息,却气若游丝,不由心头大骇,“油尽灯枯!”
沧笙上前一步,探向孕妇脉搏,脉象微弱不应指,“元气衰竭。稳婆,孩子是逆生还是顺生?”
稳婆一听油尽灯枯,也是惊愕住了,等她询问才回过神来,忙道:“是顺生,也没有脐带绕颈,再顺不过了。就是养得太好,个头大,玉娘又上了年纪,力不从心,所以才一直生不下来。”
沧笙又细细探脉,胎脉也是若隐若现,想无根浮萍虚弱无力。她不再犹豫,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分别扎入玉娘的涌泉、百会、膻中、合谷、足三里等几个穴位。
“喂,你别乱来啊。”稳婆一直不信她的郎中,见她拿针出来乱扎,连忙上前阻止。走到半路,却见昏死过去的玉娘倏然睁眼,好似吃了大力丸,狠狠揪着身侧两边的床被,额上青筋爆出,“啊——!”
随着她的一声惊叫,胎儿像圆球般从她两腿间滑落出来。
“生了,生了!”稳婆大喜,疾步上去将婴儿抱起来。
玉娘看了一眼啼哭不止的婴孩,心满意足地笑着昏过去了。
“玉娘?”两位妇人担心地喊着。
沧笙对她们摆摆手,往玉娘嘴里塞了颗泥色药丸,“放心,她性命无碍,只是累积昏睡,等养几日就好了。”
守在门外的余阿郎听到孩子的哭声,眼底一亮,见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急忙迎上去。
“恭喜阿郎,贺喜阿郎,你媳妇生了和小郎君。”稳婆欢天喜地地将孩子放到他手上。
余阿郎看着小小一坨婴儿,喜极而泣。
上门看热闹的年轻公子瞥了他一眼,心道: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孕妇遇到难产,如果舍得,保小不保大,那婴儿顺利活下来的机会还是蛮大的。
见余阿郎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摸样,想他应该早就把媳妇的生死给抛之脑后了,年轻公子便开口问道:“不知里面的夫人可平安?”
“平安平安!母子均安!”稳婆激动道,“那姑娘可不得了哇,玉娘都昏死了,眼见就只有一个口吊着没绝。只见她‘唰唰’拿出几根针插下去,硬是将玉娘母子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哎呀,一手高明的医术与宫里的太医都比得……”
闻言,年轻公子眸中惊掠过一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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