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下官虽然人微言轻,可好歹也掌着监察之职,若是有人仗势欺人,他日陛下问起,下官也好有的话说。”
赵桓乾摸着下巴道,“果然是来镇场子的!顾北,你们顾家还要脸不要,娶不着媳妇了么?追着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意思?”
顾北公子顿了顿,“这是两家早已商榷好之事,我们两家两厢情愿,不碍着旁人什么事罢。说来,见到赵将军,下官倒是想起一桩事来,听闻赵将军不久前看上个小丫头,惹得方将军动了家法?”
赵桓乾脸色一黑,“你个不要脸的小子,这分明是我府中私事,你竟在今日说出来!”
顾北面无惧色,用眼角斜着看他,“赵将军原来也知道这是自己家的私事!”
赵桓乾说不过顾北,可就是看不过这文官儿那刁钻的模样,挥舞着重剑恶狠狠道,“小子,有种和老子打一架!”
“君子动口不动手!”
赵桓乾脸黑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废的什么话!”
赵桓乾将剑刃收起来,用了剑身砸下去,打算一定要给顾北一个颜色瞧瞧。
婉儿叹了口气,在顾北身前站了站,因她身量小,接下那柄剑时,还得踮着脚尖。
赵桓乾原也没用多少力,因他知道这剑的分量,若是用全力,哪怕不用剑刃,当头砸下,也能砸碎一个人的头骨。
他虽然看不惯这文人嘴刁,可也不想打死他。
不过饶是如此,这几十斤的重剑砸下来,婉儿竟然能轻松的空手接住?
还是在踮着脚尖儿几乎借不到力的情况下?
赵桓乾挑了挑眉,挑衅的看了顾北一眼,“小子,看到了吧,这小姑娘不简单!你家老爷子怕是配不上人家!”
顾家也是世家,这顾北自然眼光不差,看了看婉儿,难得沉默了一阵儿。
随后客气道,“您是婉儿小姐?”
婉儿大方的点点头,一只手挪开二人头顶的重剑,转身福了个礼,“见过顾大人!”
顾北上下打量了婉儿一眼,不动声色道,“前几次上门都不曾见过婉儿小姐,故此方才没有打个招呼,失礼了!”
“无妨!”婉儿轻声回了一句。
直到这时,公孙芫才后知后觉的朗声道,“来者是客,各位不妨赏某一个薄面,用几杯茶罢。”
赵桓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媳妇儿,只见方玉芷神色复杂的点点头。
他将手中的剑啪的扔到一个家丁手中,那家丁一时没有防备,竟然抱着剑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小贾氏直到此时才知道那剑到底有多少分量,一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婉儿。
至于谢氏,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回过神来,走路都离得赵桓乾和方玉芷夫妇二人远远的。这赵桓乾分明就是个疯子,连拉架的顾北都说劈就劈。
万一过会儿动手杀人,那自己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方玉芷一直低着头,心思有些复杂,这公孙芫差点儿成了她的夫君。
那时,她之所以愿意嫁给公孙芫,也是因为先前去偷偷看过这公孙芫,长得也不算差,甚至还和她前夫有些相像。
当年她和陈子柏新婚燕尔,成婚还不到三个月,哪里想局势越来越混乱,最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如此种种,现今见了公孙芫,方玉芷倒不知是因为当年的那一桩牵扯,还是因为想起了陈子柏,总是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于是公孙芫当先引路,赵桓乾紧跟其后,方玉芷心不在焉的走在赵桓乾身后,婉儿跟在方玉芷身边,顾北落后婉儿半步一路打量着她,小贾氏和谢氏远远的走在队伍最后。
一众人带着丫头家丁们,稀稀拉拉的到了客厅坐下。
待上了茶,婉儿看了看上首的公孙芫。
只见公孙芫此时也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打量着她,婉儿虽然一时还不知道这眼神到底有什么含义。
可至少,公孙芫见了她没有再喊着头疼,这很好。
于是婉儿顿了顿,亲自将安排好的戏,拉开了帷幕。
她恭敬道,“父亲,原本有外客在此,这桩事,婉儿是不想提起的。”
“可婉儿下回再见父亲,也不知是何年何月,想着,这事不好耽搁,以防夜长梦多。还是告之父亲一声!”
公孙婉儿这番话一说出口,落入在座几人耳中,又各有几分不同的意思。
顾北看着这父女二人,看来同顾家的亲事,这位公孙小姐果真是不大愿意的,许是公孙芫将她关了起来,又或许是旁的什么缘故,不然,她也不会说出这样不和父亲见面的话来。
更不会带着人上门闹事,一点情面也不给家里留。
谢氏听着心中隐隐松快,听公孙婉儿这意思,大约她是不打算在这家中死气白赖的留下来的,这就好,只要她肯走了就好。
方玉芷听着则是有些心酸,想她见不到父亲是因为父亲守城战死,可婉儿的父亲还在世,却要不知多久才能见上一面。
至于公孙芫,他看了婉儿好一阵儿,嗓音有些沙哑,缓缓道,“你说来听听。”
小贾氏的心脏忽然像是漏跳了一拍,她急急唤了一声,“老爷!”
哪想公孙芫一反常态,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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