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和徐奕两个人一前一后直接就到了沮授所住的院落,到了这里警戒的就全都换成了沮授手底下的亲卫,见辛毗、徐奕往里闯,亲卫急忙上前拦住了他们,一个非要进去,一个非不让,他们就在门口吵吵起来了,这一闹把里头的沮授惊动了,沮授寒着脸出来断喝一声,说尔等大胆,在门前如此吵闹喧哗成何体统!
一看见沮授出来了,辛毗跳着脚大喊:“沮则注,真有你的,当了大官了就只知有已不知有人了,如今你坐的高官难道就不识旧日的朋友了吗!”沮授看了看在下头大喊大叫的辛毗把眉头皱了皱,说放他们进来吧,在这里又吵又闹的太不成体统了!侍卫领命闪开道路,辛毗哼了一声,正了正冠掸了掸袖大步流星走进院中,后头徐奕紧跟着,等两个进去之后,沮授这才转身回去。
辛毗这会儿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他也知道沮授对他客气不了,因此没等沮授让直接登堂入室。到了里头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徐奕一看我也别装着了,他也找了个板凳大马金刀的坐下了,等到两个人都坐好好半天,沮授这才从外头进来。进来一看沮授心说好家伙,你们倒老实不客气啊!心里想着嘴上什么也没说,转身坐在主位上,吩咐书僮献茶。
把茶水摆上来,下人都退了下去,辛毗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把碗放下这才对沮授说道:“则注兄好大的排场,好大的架子呀,想见您一面可真是不容易!”沮授冲辛毗一抱拳,说如今沮授有命在身,此来乃是奉我家主公之命来见贵主上,因此不敢寻私,而佐治兄如今也是位高权重,在晋主驾下官拜卫尉之职,身担重任,沮某不想落人口实,实也是为了佐治兄好,故此推而不见,还望佐治兄见谅。
沮授这话说的滴水不露,这让辛毗刮目相看,心说行啊,沮授这家伙变化挺大的呀,现在变的能说会道的了!这回辛毗是真没看走眼,现在的沮授可不是原来的沮授了,原来的沮授充其量只是个谋士,现在的沮授那升格为政治家了,在安息待了这么些年那不是白待的,各种政治手腕也学了不少,比之原来圆滑的多了。
辛毗说沮授一摆手,说则注此言差矣,所谓君子坦荡荡,咱们是旧日的好朋友,如果你来了我不见你,反而人落人口实,让别人疑神疑鬼的。再者说了,你自远道而来,到了洛阳了我若是不尽尽地主之宜,岂不被人说我不够朋友嘛,知道的说你沮授没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辛毗眼高于顶目空四海不念旧情呢,你这不是毁我嘛!
徐奕年了看辛毗,心说罢了哇,还得说人家辛毗,就是会说话,要不然他会受到重用呢!难怪当年袁绍、袁谭就对他不错,后来的曹操、曹丕,现在的司马懿,都对他很是信任,人家这水平就是高哇,明明自己有错还楞是搅出三分理来。沮授早就知道辛毗的为人了,因此微微一笑没有跟他争辩,辛毗一看你不接话可不行,你不接话我怎么探你的口风啊!
因此辛毗问沮授,说则注兄,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个理啊?沮授这回不能不言语了,说是是是,佐治先生言之有理,是沮某失于计算了!辛毗呵呵一笑,说你客气,你我兄弟多年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吧?沮授说劳佐治兄挂怀,我还行;辛毗说这个兄长家里人都好吧?沮授说托福托福,都还好!辛毗说我大嫂子还好吧?沮授说好;辛毗说我大侄子也好吧?沮授说也挺好的,劳您掂记;辛毗说大侄女儿也好吧?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还行吧?对了你养的那头驴现在怎么样了……
他跟沮授这里扯闲篇,说来说去沮授不耐烦了,说佐治兄,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绕来绕去的了,你不累啊!辛毗说还行,我不累。沮授说你不累我听的都累了,行了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我是知我不言,言我不尽!
辛毗见沮授不露口风心里着急,突然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了,他呵呵一笑,说则注兄,我也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儿,只是咱们哥们这么些年没有见了,一见了你我觉着那么亲的慌,因此今天晚上我打算请则注兄到府上小聚片刻,兄弟我准备几杯水酒宴请兄长,不知您肯不肯赏光啊?沮授说劳您破费了,这多不好意思啊,我看咱们还是改日吧,小弟我有王命在身不敢大意。
他反辛毗给窝里去了,不给你这个脸!一边徐奕说唉,沮先生您这就不对了,公是公私是私,您这么大的个人物难道连这点儿都分不清楚吗?辛佐治请先生只是叙一叙旧日之情,如果您要是不去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嘛,您要是不给佐治面子,就是不给我晋国面子,就是不给当今万岁面子!就是不给你家主公面子!沮授一听忙说我去我去!你别给我上纲上线了不就是吃顿饭嘛!
见沮授答应了,辛毗十分高兴,说好!咱们说好了,今天晚上我派人来请你!沮授点了点头,把两个人送出馆驿拱手道别。等辛、徐二人走了,沮授的书僮就问他了,说先生您怎么不痛痛快快答应他相请啊,咱们来了不就是为了和晋国探消息来了吗?有个熟人拉线话要好说的多。沮授呵呵一笑,说你不懂,这叫欲擒故纵,再者说了,我十分讨厌辛毗其人,不想跟他多说话,跟他在一起有损我的清名!
书僮一听就乐了,说既然您这么讨厌他,那干嘛不利用利用他呀!沮授一听看了看书僮,说童儿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反正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干脆就利用利用他吧!正因为僮子这一句话,沮授把辛毗的老命给玩没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单说当天晚上,沮授换了件衣服收拾好了,带着亲卫去辛府赴宴。
沮授这次干吗来了?来跟司马懿谈和来了,现在银川政府的粮草供应不上了。今年经过连场大战,使得粮草的消耗极大,再加上各地异族叛乱,一季没有收成,秋粮也没有种上,这就等于是一年颗粒无收了。如今叛乱是平了,可是平叛之后接下来就要养活那些被叛军害的家破人亡的百姓,要管他们的吃穿用度,这算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把银川这些年的储备消耗一空,因此现在银川方面是无力再跟晋、蜀两国开战了,沮授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和司马懿谈和。
等到辛毗府外,辛毗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沮授一来辛毗是满面笑容,两个人挟手揽腕到了中厅,把沮授让到上坐,把自己的儿子辛敞介绍给沮授认识,辛敞给沮授见过礼,在下垂手陪着,辛毗是连连劝酒,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从当年同在袁绍手下为官聊起,沮授故意总提起他哥哥辛评来刺激辛毗,辛毗还得陪着笑答对,后来又聊到了天下大事,沮授说的满嘴吐白沫,把马超吹的神呼其神,把银川治下说的物富民丰粮草、那是鸡鸭成群,牛羊成海,粮食多不胜数,一直就聊到了月满西窗,沮授喝了个酩酊大醉。
一见沮授喝的连北都找不着了,辛毗摇了摇有点儿大的脑袋,过去推了推沮授,说兄长请酒,沮授把酒杯端起来,摇摇晃晃的比划了半天,说我的嘴哪儿去了!腕子一翻,一角酒全都倒在桌子上了,辛毗一看心说差不多了,他冲辛敞一使眼色,辛敞会意把屋里的闲杂人等都轰下去了,这时候屋里头就剩下他们三个了。
辛毗轻轻问沮授,说则注,你可别光顾了喝酒误了正事儿!你家大王千岁派你来晋国来干什么你可别忘记了!沮授哈哈一笑,大着舌头说这个我自然不会忘,我告诉你啊,你千万别说出去,这次主公派我来晋国就是来气司马懿的,只要司马懿气急了,他自然会发不停的往冀州、并州派兵,到那个时候,哼哼哼哼……
沮授说完了辛毗打了个激灵,酒劲儿一下子就醒了,说则注,你这话就过了,你们内乱方平,哪有那么多的粮草能支撑下来呀?沮授嘿嘿一笑,喷着酒气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为什么要让曹氏父子去平乱吗?因为他们会做“肉干”,你知道这次内乱我们杀了多少叛军吗?在两千万开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嘿嘿,为的就是做“肉干”充作军粮,我家主公都计划好了,要对晋国实行三国政策,烧光、杀光、抢光,这样等到把晋国灭了,没有人口的压力,而且我们还会趁机把老弱残兵逃汰一部分,这是一举数得……
听到这里辛毗父子脸绿了,沮授两眼通红的看着辛毗,说我们有我家主公发明的神兵利器,攻城略地易如反掌,再坚固的城池也挡不住大炮的轰击,只要我们大军往南一推,不出三个月,就能把晋国给灭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把他们吸引到冀州和并州消灭一大部分!因为这种神兵有个最大的缺点!辛毗一听两眼冒光,说但不知是什么缺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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