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是马超这么多儿子中最为看中的一个,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一个,因此才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事先马超还给马雷打个预防针了,但是战后的结果还是出乎马超预料。把马雷叫到自己的房中,马超让他坐下,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精气神逐渐回来的军兵马超悠然问道:“如痴,你知不知道你跟你大哥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看着马超木然的摇了摇头马雷没有说话。马超回过身来坐下,意味深长的说:“你与不疑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大哥作事是只问目的,不问过程,你做事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这样算来,你比他更容易被心魔所左右。这也是我选不疑接我之位的另外一个原因,如果你想在有生之年与你大哥一较高下的话,你就先要学会作一个旁观者。”马雷听了抬眼看着马超眼光有些迷离,说您不是说人生如白驹过隙,最精彩的就是这个过程吗?
马超语重心长的说道:“不错!如果你想做一个游戏人间的过客,那么这个过程是最重要的,你的人生会活的非常的精彩,当老去之时,你会发现自己这一辈子过的非常的充实。但是你要想做一个人间游戏规则的掌控者,那对于你来说,这个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过程精不精彩并不重要。简单的来说,如果只想享受人生的精彩,那你最多只能当一个日理万机的宰相,更适合你的是当一个大将军或者是游侠。作为一国之君来说,他的人生是最无趣的,一言一行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事情并不需要他自己去做,他只要知道自己要达到什么目的,并且说出自己的要求,自然就有人会去把事情干好或者办砸。”
马雷茫茫然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他突然间发现自己没有人生目标了。马超看了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提起笔铺开纸来刷刷点点一挥而就,写完了推到马雷眼前,说你好好想想吧,明天早上来见我。说完马超出去了。马雷低头看,面前放了三张纸,第一张上写了四句话:兵罢淮边客路通,乱鸦来去噪寒空。可怜白骨攒孤冢,尽为将军觅战功。马雷盯着这四句话凝思半晌,缓缓揭开第二张纸。
第二张纸上写的话就多了: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烽火然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马雷看完了又是半晌凝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把第三张纸揭开来看,这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马雷看完了这句话就觉着脑袋轰地一声整个的炸开了,死死盯着这张纸呆呆的坐了一夜。马雷脑子里头冒出来了两个小人儿,一个长着鸡翅膀的鸟人马雷和一个长着尾巴的恶魔马雷斗争了一夜的时间。
这一夜的时间,马雷想明白了许多的道理。等到第二天再出来,马雷来见马超的时候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表面上还是那个他,但是给人一种看之不透、摸之不着的异样感觉了。
他来的时候马超正在院子里打熬筋骨呢,马雷一看二话不说抄起一杆大枪冲了上去,父子两个挺枪斗在一处,只打了不到五十个回合,马超就收手跳出圈外,把手里大枪插在兵器架子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马雷又点了点头,说领悟了什么?马雷看也没看,随手一丢,手里的花枪飞回兵器架子上,他直视着马超的两眼,笑呵呵的说了两个字:吃人!
马超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冀州和司马师就交给你了。马雷重重点了点头,父子两个人相视一笑出去了,两个走后一阵风吹来,架子上的一杆花枪被风一吹枪头当啷啷一声掉在了地下,枪缨子飘飘洒洒随风远去,在那杆破枪边上,另外一杆花枪越发显的锋芒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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