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为什么是东?不是北吗?连城心口一沉,猛地抬头看向马上的风佑,暗夜的火光中他闪亮而深蓝的眸子正牢牢地盯着自己。
“你想问为什么不是北,对吗?”冷冷的嗓音响起,连城的心像被人剜去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空洞着。
“连城,你让我很失望……”留下一句干涩的话,风佑勒马奔出营地,连城的泪夺目而出,他算计她,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意外发现的探子,将计就计的假情报,他以为她会再一次出卖他,可是她……
“我没有……”狂风中连城向着他远去的方向大喊,她提起裙摆疯了一样的追赶他的背影。可他早已远去。大军就这样踏上了征程,浩浩荡荡的一片。连城伫立在茫茫雪色中,一直张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北风吹的一片荒芜,什么也没留下,只剩下营地里,在风中张扬着的“风”字旗……
“蒙虎,你带着一万精锐从东面突袭,剩下的人马随我攻入天都,即刻!”
“什么?”
蒙虎猛地一拉缰绳,不可置信地看向风佑。
“侯爷要去天都?不是说好后日才开城门?”
风佑冷冷一笑:“昨夜的消息,那加病重,燕王已经控制了朝阳宫,兵权在握,他心里痒痒了!”
“难道他们要出尔反尔?”
“密报说燕王府已经开始连夜赶制龙袍,你觉得……他的龙袍会是为我准备的吗?”
蒙虎看着风佑嘲讽的笑,仍有很多疑惑,他想了想又问:“那您的意思,他们是要反抗了?”
“反抗?燕王没那么蠢,我和他有约,天都的事结束后,我保留他的封地,所以要说反抗,他还不敢,但我们进城之后难保他不玩花样!”
蒙虎有些明白了,燕王这个人诡计多端,不可信任,可是风佑一去天都带走大批人马,他这边如何对付连惑呢?
“可是侯爷,一万兵众对付连惑是不是有点……勉强?”
风佑冷瞥了他一眼,道:“连惑那不过是些东隐的残兵余将,我将鬼军最精锐的兵力给你,要是再对付不了他,你这个将军也不要当了!”
蒙虎吓得一身冷汗,连忙解释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说对付连惑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们从东面进攻,要是范梁从中作梗,那就……”
风佑冷哼一声:“昨日我就说过了,要是范梁会帮连惑,你以为我会那样放心的让你从东面下手吗?”他说着看了眼懵了的蒙虎,“战场上的事,拼的不仅是兵力和战术,还有人心!”
说完他用劲抖了下缰绳,调转过马头,大笑道:“范梁他……早已在我这边……”
一夹马刺,战马飞奔而去,蒙虎瞠目结舌的立在当场,风佑的能力还不是他所能预料的,一路跟着他征战到现在,他对他已经不是一句忠心或崇拜所能表达的了,他们的北里王打破了北里千百年的封闭和落后,将他们带出了贫瘠的冰天雪地,他相信有一天他一定能够将这五陆一统在手中……
仁德十三年十二月七日,鬼军先发制人,包围天都,意欲攻城,燕王错及不备,无力抵抗。
仁德十三年十二月八日,鬼军正式入驻天都,北里王风佑入主皇城。
仁德十三年十二月十日,天都西南传来捷报,原东隐候连惑与鬼军精锐一战,溃不成军,被将军蒙虎逼到赤水以西,逃入西泽密林。
仁德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范梁退兵,次日天都帝王那加宣布退位……
北风已过,皇城内的雪渐渐开始融化,带来新一轮的严寒,天都的冬天从未有过这样的寒冷,大战过后的平静就如这森冷的天气,给人带来不安的忧虑与压抑。
长长的宫道急急走来两个人,前面的男子一身王者之气,器宇轩昂,只是面色中带着肃杀之气。
“他什么时候过来?”
“燕王说,身体微恙,恐怕今晚……”
“哼!身体微恙?昨夜他与天都残部密谋时倒是精神的很哪!”男子一转身高高扬起下颚,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你安排下,天黑后本王亲自去他的王府一趟,你让人在府外埋伏,如有妄动,杀!”
“是!”
“公主的事如何?”
“马车已备好,明日启程!”
“好,你多派些人跟着,范梁那小子也不可全信,另外南阳再多加些探子!”
“是!”
“西泽那边连惑可找到了?”
“蒙虎将军的消息,黑旗军基本覆灭,可连惑藏的太深仍没有找到,现他还带着人在森林搜寻。”
“传话下去,让他别找了,快点给本王回来!”
“是!”
风佑任风吹着自己健硕的身子,眼神留在远方看不到尽头的宫道上,在白雪茫茫之下,已经偶有芳草发芽,露出触目的嫩绿之意。
“冬天该过了吧?!”
那士兵诧异的抬头,见风佑的眼神迷离,会意的沉默,微微低下身子。风佑的目光越过重重的宫墙,最后停在那稍稍露出的桂树枝头,即使在这严寒之中它仍然绿着,发出的熏香弥漫了整个宫城。
“夫人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您说过,不准接近朝阳宫,按她自己的意思,属下安排在了朝华殿。”
“朝华?朝阳宫旁边那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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