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就来试试看。”
男人说话间挥枪拍掉了背后飞来的细小暗器,爽朗的大笑一声:“正好拿你们几个的脑袋去换酒钱。”
密集的雨水不断地从空中落下,砸在地上时却变成了染血的冰碴。
兵刃相交的声音和利器刺入身体时的闷响不断传来。几道漆黑的人影飞快的在城墙与路面之间跳跃着,手中锋利的小刀闪烁着幽蓝的光泽。
几丝血迹被雨水冲散,消失在漆黑的石板路面之上。
越发吵杂的雨声笼罩着这个宏伟壮丽的城市,也掩盖住了城市暗处正在发生的,关于死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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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间里有人正在沉睡,悠长均匀的呼吸不断响起。
潺~潺的雨声敲打着窗棂,微弱的光透过窗户纸落在地上,却无法穿透厚厚的床幔,惊扰到水的安稳的人。
一道阴影从窗边飞快掠过。
黑暗中闪过了两道幽蓝的光点,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床边浮现。
脆弱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屋子里等候已久的野兽顺势扑上,幽蓝的眼中溢满汹涌的杀意。
“别紧张,是我。”
男人语气温和,手上却不含糊,直接一枪冲着巨兽的眉心刺去。
“打的就是你,深更半夜不好好在自己呆着,踹别人家的门干嘛?”
“你讲点道理行吗,我想来我弟弟家当然随时都能来,还用的着你来允许?”
“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早点滚吧。”
“我有正经事……”
男人将长枪搭在门边,推开了堵在门口的野兽。进屋时带来了一片湿~润的水汽,宽大的外袍滴滴答答的向下淌水。
“你这一身酒气,能有什么正经事……”
巨兽不耐烦的念叨着,鼻尖蠕动了几下,闻到了在浓郁的酒味掩盖之下的血气:“你跟什么人打架了?”
“还行,没死。”
男人结下外袍,抖落了一地的雨水混杂着血迹,将衣服往那白色的野兽头顶一扔,冲床边喊道:“醒醒,出事了……你哥哥我都差点死了,你居然还在这睡觉……”
“什么事能比我睡觉还重要,值得你这么大半夜的跑来嚷嚷……”
年轻的巫师从床幔中探出头来,睡眼朦胧的看着门口那一人一兽,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无非就是云泽要动手了弄死我们了。被他看不顺眼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点着人头一个一个杀过去还要杀上好几天,你们着什么急……”
他看着那两双愤怒的眼睛,抱怨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咳咳……”
那人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的盘膝做好,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还确实是挺严重的事情。外面现在什么状况,哥你伤的不重吧。”
“不重,打死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男人“温和”的笑着,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你现在醒过来了没有。”
“醒了醒了……”
年轻人谄媚的笑着,从床~上跃下。向门外张望了一番:“既然他们都去路上堵你了,不可能对我一点照顾都没有,怎么还没来。”
“某人逃命的时候速度比较快吧。”
白色的野兽语气诡异的笑了两声,一跃而起。从男人的头顶飞过,跳到了门外的院子里。
雨水不断地敲击着房檐,挂在挑檐下方的铜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不是来了吗?”
那野兽地伏着身子,仰头冲天空嗅了嗅。望向院墙外的某个方向:“人还不少,真看得起我们。”
“他一直视我们为心腹大患,要我说只派了这点人来还是少的。”
男人拎起了枪,将原本半开半合的门彻底打开:“刚刚那几个还不够热身的,这群不知道会不会让我失望。”
“心腹大患?我怎么不知道?”
那年轻人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抬手掐出一个咒术,笼罩了这方小小的院子。使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不至于被外面的人发觉。
如约而至的暗杀者落进了院子里,纷杂的人影交错在一起,野兽幽蓝的眼睛宛如两点鬼火,每闪烁一次都会带走一个暗杀者的生命。
“你们打吧,我再回去睡会……”
巫师这样说着,却披上了男人扔在一旁的外袍,靠在门边仰望天空。
晶莹的雨滴不停的落下,映照在他深色的眼中。
“这一夜过后,怕是剩不了几个人了吧。”
他轻声的叹息着,抬手在院子里布下了层层叠叠的死亡之网,兜住了那些一心想取他性命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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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过漫无边际的雪原,卷起几缕稀薄的雪花。
高高的祭坛上覆满了白雪,黑压压的人群虔诚的仰望着祭坛之上端坐的人——那是他们所信仰的神在这世间的化身。
云泽靠在他的王座之上,望着下方本应站着人的台阶。极力的保持着自己愤怒的表情,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却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窃喜。
绵长的台阶上只有白雪覆盖,显得这祭坛格外的空旷。
而云泽万人之上的地位也在无形中被映衬得更加高大。
这天本是巫王之位交替的日子——天选大祭。
几位候选人应该在一大早便来到这里,等候着他这位即将卸任的巫王到来。
候选人献上祭品。由他这位现任巫王来主持祭祀,向他们所信仰的巫神询问,究竟看哪一位候选人比较顺眼,有资格成为它在这人间的代言人。
可现在时间已经接近正午,适合祭祀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他这位前辈都在王座上等了整整一上午,那几位原定的候选人却连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这样的日子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错过了今天,下一次能够决定权位交替的祭祀还要等上整整九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原本寂静的人群中~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安与怀疑的气氛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这会儿本来应该是夏天。
可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到了后半夜竟变成了暴雪。那些特意从远方赶来参加这场盛会的人根本没有备足衣服,在寒风中冻个一时半会的还可以用对神灵的信仰与对巫王的忠诚来坚持,在雪中呆的时间久了,那点微薄的精神火焰便渐渐熄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对那些迟到者的怨念。
祭祀的过程必须被阳光照耀,此时天空中高悬的那轮红日正是巫王云泽在大清早特意用咒术驱散了乌云显露出来的。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头顶落下的阳光并不温暖,反而让周围的冷风刮得更加热烈了。
人群中抱怨的声音越发吵杂,就像炸开了的油锅。
云泽望着头顶已经挪到最高点的太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些人已经再也无法来到这个地方了。
就在他志得意满的准备站起身,大声的宣布祭祀被迫取消,接下来九年依旧由自己来代替天神向人间传达意志时,人群的尽头却生出了异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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