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微一皱眉,道:“休儿他为人性情沉稳不假,也是颇通军事,确实是帅才之选。然,其毕竟资历浅了一些,若是以他为帅,孤恐军中那些骄兵捍将,那些老家伙不服,担心他降之不住啊。”
曹丕道:“父王,可使子廉叔父为帅,文烈为参军。”
“子廉为帅,文烈为参军……”曹操在口中念了几遍,一双眼睛越发的明亮,灼灼的看着曹丕,道:“丕儿,你的意思不应该只是这些吧……嗯,若表面上子廉为帅,暗中却以文烈为首,却不失一妙招!”
“以文烈的沉稳,辅以子廉的资历,破下辨,可期!”
“儿臣正是此意。”
满意地看了儿子两眼,曹操老怀甚慰,笑得很是畅快,谓程昱、贾诩二人,道:“仲德、文和,汝二人以为子桓……”
正这时,门一开,许楮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曹操的半截话顿时咽回了肚子中。许储到了近前,躬身一礼,道:“大王,河东急件!”
说着,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河东?”
曹操当时就一皱眉,疑惑地接过书信,打开观看,口中却道:“杜畿在搞什么……莫不是高干的余党又死灰复燃……呃,呃……”
看着看着,曹操一副见了鬼了样子。
直到把信看完,曹操却又闭合了双眼,面色变幻着,最后,竟是流露出了一副缅怀的神色来。
“大王……”
程昱欲言又止。
曹操睁开双眼,将书信在桌案上望前一推,道:“仲德、文和……嗯,还有丕儿,你也看看吧。”
不多时,三人看罢信件,神色各不相同。
曹操遥望南方,那是荆州的方向,声音悠悠,道:“想当年,云长他挂印封金,辞孤而去,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成就一时佳话……一转眼,十余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幕如在眼前,今想起,不胜慨叹。”
“十余年过去了,今又有其子,南下荆州,过三关斩八将,万里护母寻父,不愧是云长兄之子啊……云长兄,有后了……”
话到后面,已经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
程昱忍不住道:“大王,关索小儿过关斩将,实不将大王放在眼中,留之为患,不若早杀之!”
曹丕也道:“是啊,父王,若人人都如他父子一般,我魏国威严何在?”
贾诩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低着头,饮着酒,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一些什么。如果不是看到他坐那里,许是会遗忘了他的存在。
曹操看了看程昱、曹丕,又看了看贾诩,半晌道:“文和,你意如何?”
贾诩眼皮一抬,道:“大王心中早有定论,何必问诩?”
“你啊……”
曹操摇头苦笑,却也习惯了贾诩这般。又将书信拿了过来看了一遍,笑道:“当年华容道上云长不杀我曹操,今我曹操又怎能杀他之子?”
“任他去吧!”
程昱急道:“大王……”
“父王……”
“不必多说了……权当是孤还了当年云长不杀之恩吧。”
……
夜半。
曹丕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二公子看上去心情不是很愉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见曹丕回来后沉了一张脸,不说不笑只是闷头饮酒,司马懿眉头轻挑,不解地问道。
按说,曹军近来大胜,今天设宴款待江东使臣,除了汉中,可谓是喜事连连,不应该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才对。
难道是曹植得了魏王的赞赏?
想到这里,司马懿眸子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的失望。
“仲达,还记得当年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羽否?”见司马懿点头,曹丕凝声接着道:“嘿嘿,仲达你绝对不会想到,时隔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一幕又在我曹魏上演,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哦?”司马懿提起了那么一点兴趣。
当下,曹丕将杜畿书信中所写给司马懿说了一遍,末了道:“父王他就是太仁慈了,居然还念着什么华容道不杀之恩……哼,若依我见,就当传讯各地,围杀关索。若真让他安全到了荆州,届时,我曹家脸面,又置于何地?”
“确实该杀!”
司马懿眸子一厉,沉声道:“若说恩德,当年大王对关羽也可谓是仁至义尽,上马给金,下马赐银,三五天一小赏,十天一大赏,就是后来其挂印封金而走,大王也是一路放行,全无怨恨之言,说起来,关羽是欠了大王的恩德,若不然,未必会有华容道私放之情。”
“算起来,大王并不欠他关家什么,今日此刻,就是杀了关索,任世人也说不出大王的不是……二公子,你之意是?”
“我欲杀之,仲达可有办法教我?”
司马懿沉吟了片刻,抬头道:“关索小儿欲往荆州,所选无非是两条路,一为宛城,二是武关……懿听说曹仁将军当年与关羽颇为不和,甚至欲杀之而后快,二公子只需将关索之事告之,其若走宛城一路,想不死都难!”
“可关索若走武关……”
“若走武关,就更好办了,一样告之即可……二公子是在担心荀顗敢私放关索吗?尽管放心就是,二公子不要忘了,其父是怎么死的。荀顗若敢私放,大王那里会怎么想?”司马懿循循诱导道。
“幸得仲达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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