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的教学过程很传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让他在旁边看,然后他连带着解说,俗话说死记性不如烂笔头,况且沈廉的记性不咋地,所以也是老老实实地记笔记,但是他的屁事有点多。毕竟,沈家擅长的就是男科,沈廉都不肯观摩接生和观察患者的不可描述部位,几次被钟叔威逼利诱硬是一身正气不肯妥协,那小模样甚比地下党被上刑逼供的坚贞不屈。
最后钟叔也是拿他没办法,只得无语问苍天,看来沈家是要败在了沈廉这不肖子身上,既然医术不行,那就学习吧。学会一点是一点,以后也好嫁人,老爹不行,儿子还不行吗?
沈廉当然没想到钟叔如此丧病,居然在这壳子十几岁的时候就琢磨到了他生娃的打算,要是他知道了非得跳起来炸了。
上次谢家的提亲,钟叔给一口回绝了,也是气得不轻。鉴于沈廉不守夫道的行为,钟叔给他独自上了一节思想道德课,论男子矜持的重要性。
沈廉左耳进右耳出,不停地嗯嗯,说什么都是对的。钟叔还是给他举了个例子,说哪个哪个不检点的男孩纸,跟女夫子搞在一起啦,后来肚子大了,就来找他打掉,还哀求他不要告诉他的父母,否则他都没脸见人了。
沈廉很感兴趣,问:“然后?”
钟叔瞥他一眼,一身正气说:“我当然不可能替他隐瞒,告诉了他父母,最后学业也退了,女夫子也不肯担责任,这男孩很惨,只能最后远嫁给一个卖猪肉的,听说日子很不好过。”
“这样啊......”
钟叔猛然盯住他,严肃地说:“要是你敢这么做,我就打断你的腿!”
沈廉马上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干的,自己只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的全不管,一心只读圣贤书,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雨全不管,就算是先生再美也坚守着身为男子的贞操。
钟叔一见沈廉这小模样很满意,第二天更早地送他上学堂了。
朦胧恍惚中,眼睛睁开一条缝,不甚清醒地看看天色才刚亮的天空,此时还是深蓝色的幕布一般的无边无际的天空,犹如宁静的却暗藏汹涌的大海。看看眼前的路,幸亏他不是夜盲,去教室的路还是能看清的。
来到教室,发现门居然还没开,一般都是早起的杂扫们把门给开了,然后孩子们才来的,没想到这次沈廉居然来得这么早,只能一个人先靠在外面墙上等着门开了。
天色不一会就亮透了,这时周围的花草上有滴滴饱满的露水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犹如水晶般璀璨耀眼。
沈廉靠了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居然是个先生。
对方身形瘦削,个子不高,脸色常年苍白,是教他们画画的先生。沈廉猜测他应该是贫血,但是他生活好像挺朴素的,估计也有营养不良的成分。
对方见到他,愣了下,笑了,略有苍白的脸上略有点暖意,说:“那么早呀。”
“嗯。早点来学习。”沈廉不要脸地回答。反正这辈子没这么刻苦过。
“如果你那么早来,不用在外面等着,我可以给钥匙你开门,你也可以来找我。”
他想了想,估计钟叔这种行为还要持续蛮久的,自己要起得蛮早,夏天还能忍在外面站,冬天就不行了,没必要折腾自己。于是向这位先生要了钥匙。
春去秋来,这样的日子沈廉居然过了四年。而钟叔也能坚持着笨鸟先飞的政策,沈廉这只笨鸟居然也能忍起那么早。其实最起码没第一个世界起的那么早,也没那么多课程要学。至少沈廉掌握着点老本还是能够在班级的尖子生上冒头的,简直就是学霸了!
这是上学堂的最后一年,16岁也是男子可以出嫁的年龄了。而结业的也是在这一年。沈廉的风评很好,先生们都看好他,对他赞不绝口。然后,这一年末尾有一场赏梅会。
大家都开始为赏梅会准备,大展身手,而沈廉却不紧不慢。说俗了,这次的赏梅会就是个大型的相亲会。一群适龄的男男女女坐在两边,这边一首诗,那边一幅画,这边一套刀剑,这边一套舞,大家眉目传情,要是感觉还不错,女方就可以请媒婆去男方提亲了。
这天,天太冷了,呵气都是水雾。早上起来,路边都落霜,碗柜上都是薄薄的一层霜。沈廉真对钟叔的执着给跪了,这天气简直要冷cry了好吗?!还是那么早就将他从被窝里挖出来。那带着余温的被窝在呼唤着他,但他终究还是踏上了去学堂的路。
裹紧身上的棉袄,活动了下筋骨,从兜里掏出钥匙打算开门,抬头的瞬间,发现了一个不明的身影。现在是冬天,所以还是没天亮,天都是黑,墨黑色的,光看天色根本不能判定现在是几点,或许还会认为现在是半夜也说不准。
沈廉有些犹疑,试着喊了几声:“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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