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柳觅初这边厢在甄府过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刘员外家却后院起了火,起因正是那刘员外养在外面的外室阿雁。
张氏得了病,歪歪缠缠在床榻上也休养了几年了,病痛折磨人,早几年因着上了年纪而发福的身材也消瘦了不少。脸色是不好,眼底下一圈乌青,面色也是病恹恹的发白,然而眉间的那一股狠厉却因着眉骨的显露而越发的凌厉。
此刻她躺在榻上,看着地下被捆绑结实的阿雁,脸上满是不耐烦的厌恶之色。她身边站了两个婢女,皆是膀大腰圆的粗壮模样,凶煞的很。
而阿雁哪还有半点当时蛮横放肆的模样?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色同样惨白,不过是被吓的。
张氏问道:“这就是老爷养在外头的那个?”说完就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
旁边一个婢女恶狠狠地瞪了阿雁一眼,回话道:“正是,不知夫人要怎么处置这没规矩的贱婢!”
一字一句,阿雁的脸又白了几分。早就听闻这张氏厉害,这些年不知磋磨了多少跟刘员外有牵扯的女子。可怜她没有早早地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以为跟了刘员外便万事无忧了,又可恨她竟然信了刘员外的鬼话,相信他好歹能护她周全!不过就是一个惧内的软蛋,真是亏了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
刘员外已经好几日不来了,自己现在成了内阁妇人,身份不比从前自在,不好抛头露面的,更不用说本来就摸不清他的行踪了。除却整日里干着急上火之外当真是毫无办法,爷们儿家在外,她难不成还能去喊人来不成?本就是一面宽慰自己,一面凑乎过日子了,谁知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竟然叫这母老虎知晓了自己的存在!带着几名壮汉好不威风的就闯了进来,她一时情急,慌忙与婢女换了衣裳,趁着众人忙乱之际逃了出去,谁知那张氏倒像长了双火眼金睛,连自己的藏身之处都很快的就找了出来。
阿雁闭了闭眼,心中满是绝望和悔恨,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了,也不知会有什么样恶毒的折磨在等着自己。
两个女人相看两厌,张氏心中不比阿雁好受多少。眼前的女人正是分走了丈夫眼光与宠爱的女人,想到她正是用那张狐媚子脸来勾引丈夫的,胃中便恶心的不行。这种粉头不过仗着自己年轻,打扮起来有几分姿色,便敢来自己跟前作妖了。岂不知自家这个员外是个最最没良心的,只顾着一时欢愉罢了,过了那几分新鲜劲儿谁还记得她是谁?
以色事人者注定是色衰而爱弛,她只是不甘心,对丈夫仅有的一点儿感情早就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消磨殆尽。她只是不甘心,自己这些年来为刘家做了这么多,里里外外尽是为着刘家操心,且不说她还生下了一对儿哥儿一个姐儿,哪点亏欠了他刘家?!然而却遭到丈夫这样的对待……想到新婚头一个月上他便嚷嚷着要抬姨娘,愤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若不是因着这事,她何至于得了这样难熬的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只当自己被拘着,过得不够快活,可曾想过她心中有多难过?硬生生怄出了病,身体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是她不会因此就妥协退步,即便是没几日活头了,她也不能叫他快活!
“扯了她嘴里的布。”
看守阿雁的婢女狠狠拽出硬塞进阿雁嘴里的破布。
“你……你要作甚!”阿雁鼓足了勇气,心里也不想这些了,总归是没个好结局,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来的快活!
张氏冷笑了一声:“下作的东西,何时轮得到你先开口了!给我掌嘴,狠狠地打!”
婢女不敢拖延,左右开弓上去便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张氏也不叫停,过一阵便换人打,直打的阿雁嘴角流血,脸肿胀的老高,嘴里只能“呜呜”的发出声来才算。
“你可知你已有了一个月身孕?”张氏轻轻的问出声。
阿雁瞪大了眼睛,自己拼命掩藏,不想还是叫这毒妇知道了。一时也顾不上哭泣了,眼神带着祈求与绝望。
张氏叫人搀扶着下了床,几步走至她跟前。阿雁不知她要做什么,本能的后退躲避,却被身边的人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啪!”的一声,一个花瓶突然摔在她面前,张氏捡起一块碎瓷片,慢吞吞的走过来,弯下腰身,在她跟前比划了两下:“不若我现在便帮你处理了如何?”
阿雁吓得“哇哇”大叫,当真是惊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脑海里除却恐惧就是恐惧。
张氏嘲讽一笑:“你不是想进门?今日我便做主让你进门如何?”说罢她神色一冷:“只是你肚子里的孽种不能留,你若愿意自行解决,那再好不过,若不愿意……少不得我这个做主母的亲自帮你了!”
什么进门!若真进了门,毫无顾忌的暴露在张氏的监视之下,自己还有好日子可活?搓扁捏圆还不是任她折磨?到时一个小妾得了病死了自然算不得数。她根本没想着放过自己,不过是想着先要了孩子的命,再让她去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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