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还没来?”
县衙中,桌上堆着历年的账簿,吴县令陪同府差坐着,前些年的账已经查看完了,就差梅雪嫣拿回去的去年的账本,府差熊才茶都喝了好几杯,如了两趟厕,渐渐不耐烦起来。
“吴大人,你这些年的账稀里糊涂的,是前主簿捣的鬼,知府大人说过,也可以既往不咎,但近年的账我总要看到记录吧?莫不是吴大人心虚,又找了个缘由故意在此跟我拖沓?”
吴县令气结,熊才虽然品级不如县令,可他是知府大人的主簿,又是知府派来的官差,言语上不必对他客客气气,纵然话中带刺,吴县令也只能忍了,谁让他的确财政上出了问题呢?
“熊大人稍安勿躁。”吴县令只能喝问道,“你们为何不将账簿存档,而是私自带回家中?”
“启禀二位大人,存档室闹鼠患,造成不小的损毁,所以才让梅副主簿拿回去,查漏补缺核算清楚,梅副主簿这俩日告病,不过她是守信之人,就算是有事情耽误了也会赶来的。”
邹老先生几乎是眯着眼睛在答话,他已经认命了,只希冀事情不要牵扯到梅雪嫣。
告发马主簿?他不敢,否则他往后妻儿再无太平,也不能,马主簿没有留下罪证,那本账簿已经改得面目全非,就是大罗神仙也顶多看出端倪,指不出错误,马主簿只需要往前任主簿身上推卸。
“大人,下属办事不利,管理不善,皆是我没有好好督察,请大人降罪。”
马主簿抢先一步说道:“平日虽是邹老打理存档室,但我作为主簿,一直疲于填补前主簿留下的财务遗漏,竟没能及时察觉鼠患,我也有失职。”
邹老先生哑口无言,果不其然,马主簿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顶多领一个失察的小罪,无伤根本。
“本官不管是耗子啃了还是蛇吃了,本官只管看完去年的新账,给知府大人交差,吴县令的手下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处置便可,与本官无关!”
熊才知道官府里头多得是弯弯道道,不过他懒得管这些破事,他只需完成知府大人的差事。
有熊才在,吴县令也不好追究,要是抖落出什么丑事来丢的是他县令大人的面,所以干脆一起罚了。
吴县令烦闷地说道:“主簿及以下,均有失职,扣半年俸禄!”
另外两个副主簿心有不满,本来可以让邹老一人承担的,结果他们也跟着遭殃。而邹老则如蒙大赦,没有丢掉这份差职,他已经是觉得万幸了。
马主簿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没能把这老家伙除去,始终是块绊脚石头。
至于扣俸禄,马主簿根本无所谓,他可不是靠这点微薄的俸禄吃喝的,这么点银子,连他日常花销都补不上,哪能一年就买下一个大宅院?
梅雪嫣被提亲的谢公子耽误了好一会儿,才匆忙回到县衙。
“梅副主簿,去年的账本可带来了?”
马主簿热切地问道,不过眼神里闪烁着寒光,他之所以敢把账本给邹老和她,是自认为凭他们也不敢揭发他,就算让她带回家又如何?她入职才几天,有什么能耐将他的假账目算清楚?
“当然,大人请过目,因为旧账本已毁坏,所以下官重新核实做了新簿,让大人看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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