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只是听见琴声就过来瞧瞧。”直到顾渊直起身来与她相视,她才回过神来。
只是之前想好的那些质问的话此时面对他还有这些人仰慕的目光,却都说不出口了。
顾渊端着惯有的端雅道:“方才见乌月摆在这里,一时技痒,还请长公主责罚。”
长乐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那架琴上,继而道:“没有什么可责罚的,乌月这样的好琴,也只有顾大人高超的琴技才能与之相配。”
说罢,她又将目光转向众人,见他们一个个脸上布满惶恐,也不知这般紧张而又担忧的情绪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顾渊。
她挪了挪步子,觉得有些尴尬。
他总是这样,骨子里透着清冷,可无论行止还是言语又都无可挑剔,让人想找出几个错处来,却又找不出。
仅仅只是看着他,她就已经不忍责问了。
“既然你们都听得高兴,本宫也就不打扰了。”长乐最终落下这么一句作为结尾,而后转身往殿外去。
刚至门口却正好遇上了前来传话的太监。
那太监恭敬的向她禀报:“启禀长公主,荣嫔求见,眼下正在门外候着。”
长乐还沉浸在方才的一幕里,眼下并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向来与她无甚交道的荣嫔为何要来求见,于是随口应道:“传进来吧。”
“是。”太监应了,连忙下去。
长乐欲往正殿会客,却忽然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背后。
同时她亦注意到身后殿中并没有再度传来琴声,于是回过身来。
顾渊立在门口,此刻踱至她面前,正要启唇。
感觉到他眸子里并不隐藏的担忧,长乐心下颇觉受用,于是朝他展露笑颜道:“我眼下去见荣嫔,你留下来等我。”
自从宸妃一事后,宫里关于她和顾渊的关系已经多有揣测,如今他又奉命到无极宫里伺候,流言自然漫天。
她并不怕所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关系匪浅,甚至她更希望如此,好让那些觊觎他的妃嫔因为畏惧长公主的权威而不敢靠近。
可是她也同样不想看到那些无时无刻不在精于算计的后宫里的女人们对他指指点点。
她并不打算把这些话告诉他,但不容推拒的语调已经表达出她的决心。
顾渊同样没有如平日里那般固执,只是拢袖道:“让浅冬和灼夏伺候吧。”
这大概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审时度势、知进退,在她可以容忍的事上一点点圈禁成他的势力范围,而在她必定要坚持的事上,又可以抛开一切的原则惯着她。
这是作为一个佞臣所必须具备的品质。
顾渊话音刚落,浅冬和灼夏便自他身后的偏殿出来,低眉垂眼的侍候在长乐身边。
她们一同往正殿去,到了那里时,荣嫔已经在殿中相候。
只是并非她一人,还有一位丰神俊逸的锦衣公子。
见长乐来了,两人同时起身向她行礼。
长乐亦回了礼,踱至殿内坐下,方与他们寒暄。
“这位是……”见这位公子明显不是宫里的宦臣,她于是随口问道。
说话的时候,浅冬正在为长乐添茶,荣嫔便朝那位公子示意。
于是垂眸的长乐便见布满精致绣纹的衣摆映入眼帘,接着茶盏不知何时被那位公子接了过去,恭敬的呈到她面前。
浅冬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反应过来时连忙用焦急而又懊恼的语调在长乐耳边唤了一声:“公主……”
不用说也知道准是顾渊又交代过的。
长乐却不自知的微弯了唇角,应道:“无妨。”
说罢,她抬起柔荑去接茶盏,然而她握住了茶盏,那人也不收手,反而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于此同时,荣嫔的声音也传了来:“他是臣妾母家的兄弟杜子荀,家中排行第四,今年才刚及冠。”
伴着这略带期待的声音,长乐抬起头来。
在咫尺之处,她看到了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
狭长微挑的眼眸像桃花一样精巧,波光流转的瞳眸诉说着绵延不尽的风流。
虽然只是第一遭见面,可这样一双眼睛却让人错觉,以为他是在凝视着相恋已久的情人。
属于男人的温暖气息亦透过这彼此过近的距离传递。
他薄唇微弯,说话的时候将潮湿而又温热的触感氤氲在她的耳侧,似乎下一刻就要倾身欺近,却又巧妙的维持着最后的底线。
“臣有罪,因为长公主高贵的气度和卓著的美貌让臣一时迷了心智,唐突了长公主,还请责罚。”他的声音和他周身透出的气韵一样蛊惑人心。
他说着请罪的话,可眸子里分明没有丝毫悔意,到更像是带着自信,仿佛早就布下了网,无比的确信他等待的猎物一定会落入陷阱。
锦衣公子松开了手,终于拉开过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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