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仰面躺在地上,左手用力地捂着右手的手臂,脸上一片惨白,显出痛苦的神情。
看清了那人的脸之后,墨菲的脸也是一片惨白。
孟柯有些难以置信的朝树枝上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李洱,墨菲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她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老板,居然因为她的一声尖叫,从树上掉下来了。
——
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孟柯指使墨菲看好李洱,自己冲向了车库。
从树上摔下来之李洱就一直没有吭声——对他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世界已经泛上了一层奇幻的色彩。
十分钟之前,他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爬到树上去睡觉。谁曾想,在这个以安静清幽为主要卖点的郊区小别墅里,居然会出现像恐怖片一般的惊声尖叫,直接将他从一个软绵绵的梦境里带回了现实。
接着,他感到身体一空,极速坠落,落地之后,手臂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然后,他看到孟柯和南铃朝着自己围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影。最后,他看清了这个人影居然是许墨菲!
在认出墨菲的那一瞬间,虽然他的心中还有着许多的疑问,但是至少,他已经了解了自己从树上摔下来的原因。他不知道该怎样读解自己的心境,他只知道他什么话也不想说。还有比这更尴尬、更荒诞的情景吗?
三人合力将李洱抬上了车,孟柯示意南铃做到副驾,而浑身都是伤痛、动弹不得的李洱,只能躺在suv宽敞的后座,头枕在墨菲的腿上。
看着李洱的样子,墨菲的心里又慌又急,又内疚,又心痛。她眼眶一红,眼泪眼看着就要扑簌扑簌地掉下来。
“别哭”,孟柯突然说。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墨菲:“能不能先给我讲个故事,你是怎么认识南铃的?”
南铃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孟大哥,你为什么认识墨菲?”
轮到墨菲的时候,她问:“为什么你们俩认识?”
缘分的奇妙,又在这个时刻、这辆车内显现了出来。身体健康的三个人之中,每一个人都惊讶于其他的两个人竟然认识。就连躺着的李洱,也从强烈的疼痛中分出了一丝精神,想要听听这个问题的答案。
南铃率先解释:“孟大哥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李洱是我表哥,墨菲是我研究生导师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墨菲接着她的话说:“我是你表哥的秘书,这位孟总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
孟柯笑嘻嘻地谦虚道:“小生意,一点小生意!齐活了,咱们走着吧!”
一脚油门,车速猛的提了起来,向着医院飞奔而去。只有那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李洱,心中有些愤懑。这其乐融融的情境,这亲友相认的氛围,不像是他受了伤,倒像是要集体出发去春游似的。
把人送到了急诊室后,医生把李洱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他浑身上下都是伤,不过都是些皮肉伤,唯独右手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摔成了骨折。
这位已经年近六十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问:“好好的想不开,你跳楼啦?全是坠落伤,又只摔折了手,是从一楼跳的,还是从二楼跳的?现在的年轻人啊,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孟柯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紫了。李洱瞪了他一眼,他马上说:“我去交费!再给你开它十个八个化验单来……”
医生给李洱的手臂打上了石膏,护士小姐们把他身上的大小伤口都清洗包扎了一遍。接着,李洱就被送到了临时病房。
一场风波下来,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正当李洱被墨菲眼泪巴巴的神情看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孟柯和南铃买好简餐回来了,李洱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孟柯一进门,眼睛就在李洱身上的绷带上扫来扫去,像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新鲜,想多看两眼。李洱看他那副笑眯眯盯着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阵别扭,还不如就对着眼泪巴巴的墨菲呢!
虽然已经读到了李洱脸上的抗拒之色,可孟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非得说上两句,他悠悠地说:“你小子生起病来,还真有点梨花带雨!你看到刚刚那几个小护士的样子了吗?那哪是在处理伤口,那就想把你给活剥了呀!”
李洱假咳了几声,他看了看墨菲,没效果,然后又看了看南铃,孟柯就自动把嘴巴闭上了。
空气一安静,墨菲憋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看着李洱苍白的脸色和挂着的胳膊,心里的内疚就像海浪一样,一阵一阵的拍打着海岸。
她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对不起!都怪我……”
李洱看着她的眼泪从脸上滑落,滴到他的病床上,在白色的床单上一下子晕开了。他还是第一次当面见到墨菲哭,这样的场景他从未处理过,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有点后悔,为什么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过得这样一帆风顺,以至于自己就连一点危机处理的预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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