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龙爪花是来自地狱的问候,深渊派遣信使为哈迪斯的诞生送上贺礼,同时也带来了告诫。但我和瑞亚并没有选择接受,一则是因为瑞亚当时深信她与克洛诺斯的感情,再则她也不愿代替我还未出生的弟弟做主为他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她害怕将来那位大神会与她抢夺儿子。”
“所以哈迪斯遭遇不幸后瑞亚才会那么自责。她责怪自己的轻信和犹豫,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
“而在瑞亚再次怀孕,也就是赫拉你的到来后,那支被深渊的信使留下的地狱之花突然血色褪尽,变为干净的雪白色。瑞亚预感到它能帮助我们救下你,于是赶在克洛诺斯接触你之前将其中蕴含的神力悄悄释放出来。”
“直到现在我都无法辨认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赫拉。但至少我们留下了你,并尽可能给予你应有的自由。”
“对于你去往塔耳塔洛斯的决定,姐姐无法否定什么,更何况你曾经对我为我们的弟妹向冥河发下了那样的誓言。但是我很担心,赫拉,没有哪一位提坦能从地底毫发无伤的归来。”
“带上它吧!赫拉。这是点燃我神火火种的火把,它也许能让你在厄瑞玻斯的领域中好过一些。”
奥林匹斯上的神灵间相传,广袤大地上有一处巨大的裂缝直通幽冥。
赫拉站在它阴暗险峻的边缘,冷冽如刀的寒风狠狠沿着他的面颊刮过,却熄不灭手中燃烧着神力的火焰。
他高高举起火把,小心翼翼的攀着陡峭的石壁一点点往下挪动,偶有碎石滑落,都能立即惊住赫拉的脚步。
周围的视线越来越暗,直至伸手不见五指,赫拉渐渐感觉到,自己正在接近那连神灵的眼睛都能够蒙蔽的黑暗。
那是原始神厄瑞珀斯的化身与本体,若是没有携带来自冥土的通行证,它能够使一切生灵迷失在无知无觉之中,永远见不到那条通往地狱的河流。
赫拉脚步不停的向前走,他能感到自己脱离了悬崖绝壁间狭小的坡道,脚下踩着如铁般光滑而坚硬的事物。
身体四周盈绕着令人喘不过气的冰冷气息,他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整个世界都显得空荡而寂静。
在这种能够把神逼疯的黑暗中,唯有赫斯提亚的火把微微散发出仅有的光亮,他紧紧握住它,汲取为数不多的温暖。
徒劳而迷茫的前行了不知多久,筋疲力尽的赫拉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星亮光,他强行撑起身躯往那微弱的亮光处缓缓走去。
光线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赫拉精神一振,但随后他看到了光源——那是一台绝不会出现在古希腊神系的现代白炽灯。
看着那盏破旧又熟悉的蓝漆台灯,赫拉震惊的瞪大眼睛,几乎拿不稳手中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灭掉的火把。
他近乎颤抖的垂下视线,看到了灯下低头缝补衣物的女人。
“……妈…?”他开口唤道,声音都有些不稳。
女人闻声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清瘦的、带着岁月侵蚀的混迹,却仍旧美丽温柔的脸庞。
她看到了赫拉,放下手中针线,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儿子,你回来了啊。”
看着此情此景,赫拉嘴里的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妈!你又干这些怪伤眼睛的东西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学校会有各种补贴跟奖学金的吗?”
女人却带着些固执的捡起针线,呐呐的反驳,“可、可是我总想要你吃得好一点,逢年过节能多添两件新衣裳!”
赫拉头疼极了,他开口想要说什么,周围汹涌而起的冰冷气息却没有给他机会,黑暗再次袭来。
“妈……”赫拉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直至没有什么表情的转过身,却已经湿润了脸颊。
他将失去赫斯提亚神力的火把丢弃在黑暗中,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渍,又向着另一边悄悄亮起的微光快步走去。
随着赫拉的接近,突然照射过的剧烈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双眼。
但即使眼睛中传来阵阵刺痛,赫拉仍旧直视天上久违的太阳。
不是一盏小小的台灯,也不是他所渐渐习惯的赫利俄斯的太阳车,而是悬挂在宇宙中永恒不灭,熊熊燃烧的火球般的巨大天体,真真正正的太阳。
“我擦!老贺你发神经啊!”
旁座的同伴见状立即猛拽赫拉一把,嘴里还不忘狠狠吐槽,“你是想要cos迎风流泪的兔斯基么?!”
赫拉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生理性的泪水,默默回答道,“那也总比小李你天生长得像它强。”
天生长得像兔斯基的圆眼睛小李把他那双兔子眼瞪得更大了,一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好心没好报的幽怨模样。
还不等赫拉再说些开解的话,乐天派的小李又马上笑呵呵的满血复活,看着窗外路边飞逝的风景,用他老家方言阴阳怪气的小声道,“老贺呀,你看这次咱园长安排的地儿中不中?”
赫拉顿了一下,说,“不是市区公园就是开满野花的山坡吧,往年都这样。”
在那久远的记忆里,赫拉隐约还记得,母亲因病去世后,他从就读的大学毕业,曾经是个有些教龄的幼师,幼稚园招了新师资的时候专门负责带比较少的男老师。
而他短短三十数年的生命,就结束在一场春游途中遭遇的劫持上。
抬眼撇到前边某个中途拦车求助的墨镜男子悄悄从包里抽出小刀,赫拉当机立断的高喊,“停车!”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