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芙蓉靥,徒元海就会想到莫婉茹,想到莫婉茹的死,重新揭开这么多年心头一直没有痊愈过的那道疤痕。
徒元海在其他方面都可算明智,只有在莫婉茹的事情上,只需沾上一点和她的死有关的东西,徒元海绝对无法容忍。
即便莫婉茹的死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可徒元海会这么想码?他是不是想着,当年莫婉茹的死,除了莫敏茹之外,是不是还有她的一份,到底当年她和莫婉茹的关系并不算和睦。
即便这样的猜想只是猜想,没有半点作证。
淑妃嗤然一笑,是啊,也就是因为没有作证,所以还能容忍她选个法子自我了结,否则……
淑妃一叹,“甄素妍,你果真好本事。”
林宁心绪复杂,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是赢家,本该高兴,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看着淑妃,竟生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语气也软了一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皇上在莫皇后之事上是最容易迁怒的人。如今机会给了你,若是你死了,大皇子好歹是皇上的血脉,皇上总不至于对他怎么样。”
只是,有这么一件事在,大皇子与皇位再也无缘了。
今日,徒元海随便找了个名头训斥了大皇子一番,撤去了他的职位,令其闭门思过。
淑妃闭上眼睛,嘴角苦笑,为了大皇子,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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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宁才走出冷宫没多久,便见玉盏小跑着追上来,小声说:“淑妃娘娘上吊了,奴婢看着咽了气。”
林宁轻轻点头,“知道了。明儿一早再报吧。冷宫清净,少有人来,也没什么宫女太监,发现的太早不和常理。”
到底是要当做“畏罪自杀”的。不然她也不会深夜前来。
林宁回头,看着萧瑟的冷宫,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凡入了这里的妃嫔,都死得悄无声息,连同之前的甄玲也是一样。没有人能够受得了冷宫的苦楚。有那么多被打入冷宫后受不住而自杀的人在前,淑妃的举动并不意外,反而会让人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也不知是不是死的人太多,冤魂太多的缘故,冷宫内外都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林宁不由得又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言道:“明日传消息去燕王府,告诉老五,是时候动手了。”
淑妃已死,大皇子虽未曾被降罪,但其手中无兵权也无内阁重权之位的人支持,其他诸如三大皇商和一些低品级的官员,或是一些品级不错却无实权的,不足为俱。现今要对付的,便只有七皇子。
镇国公府也属于四王八公之列,徒元海对四王八公的布局也已经接近尾声。不如趁现在加上一把火,让他再快一点。
林宁想,她大概是已经等不及了。
宫里的争斗,她厌倦了,她必须在自己被逼成十恶不赦的人之前结束这一场,否则,若在这么发展下去,她不确定下一次,她会不会自己亲自动手,为了任务,也是为了生存……
九月,多位大臣弹劾镇国公牛家与七皇子勾结,卖官鬻爵,巧取豪夺。七皇子在吏部任职,又是皇子之身,手上权利不算小。可这样重要的位子,本该是为国选才,却变成了他人谋取暴利,安插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的工具。
诸多证据接踵而来,一样样在金銮殿上甩出,文武百官尽皆哗然。
甚至于镇国公牛家还直接明码标价,比如有人求外任,那么富庶之地的多少钱,一般地方的多少钱。从七品的县令到四品的知府,每一样都有具体的金额规格,让人看了简直叹为观止。
更不必说,牛家还接着宫中的德妃和七皇子的脸面,各种抢夺良田,包揽诉讼!
徒元海在大殿上差点没直接气晕过去,下旨彻查。
七皇子从亲王降为郡王,再不入朝,镇国公府的下场自然是不必说的。
而镇国公府的倒下,似乎只是一个开始。有此事牵扯出的包揽诉讼,一经刑部彻查,发现许多家也有这样的情况,于是这顺藤摸瓜,一搜一大片。
四王八公几乎大半都落了网,贾家自然也不例外。
贾琏因在任上,倒是免于此难,只是扬州这边的肥差,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恐就不好保了。贾琏直接上了请罪折子,辞去了官职。可却是由于这样的识时务,徒元海并没有再追究其他。
贾琏交接好职务,卸去乌纱,再回京城已经是一个月后。彼时,贾家人已经被林家赎了出来,别置宅邸安置了。贾琏自己买了套小房舍住了下来。倒是同二房那边疏远了。
甄璃进宫,林宁忙不迭的安慰。然而甄璃面上半点失落的表情也没有。他们都知道,这算是最好的结果。即便失了官职有如何?等徒明洲上位,自然有贾琏的起复之日,何况再如何不济,到底还是林宁和徒明洲的亲戚,他们这一房总查不到哪里去。
况且,她们这两年在扬州可暗地里置下了不少产业。如此不过是贾府刚出了事,不好拿出来。等过上两年,事情淡了,关系远了,自然就好办了。
两年后,徒元海册封徒明洲为太子,协理国事。
又五年,徒元海驾崩,徒明洲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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