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顾蝶衣一直都是她手下败将,凭什么她可以过的这么好,可以拥有高贵的身份,无尽的宠爱,美丽的容颜,而自己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浣衣坊洗着恶心至极的衣服,看着自己变成一个丑陋的老太婆,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不允许!顾蝶衣曾经是她的手下败将,永远都只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绝不允许她过的比她好,决不允许!
东祈皇后跌坐在地上,紧握双拳,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既然她没有好日子过,那顾蝶衣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二十年前她可以让她一无所有,二十年后,她一样可以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在东祈皇后恶毒地筹谋着的时候,路过的管事宫女路过,看见她坐在地上偷懒不干活,走过来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脚,“你!坐在地上偷什么懒?还不快去干活!你还做梦自己当皇后呢?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洗完这十桶衣服,别想吃饭,更别想睡觉!哼!”
东祁皇后进入浣衣坊为奴,一直被这群宫女使唤过来,使唤过去,受了不少打骂。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碍于管事宫女的淫威,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站起来。想到之前宫宴上顾蝶衣风光的模样,跟自己如今的凄凉处境一对比,东祈皇后只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
“姐姐别生气,奴婢这就去做事。”能够一点一点爬上皇后的位置,东祁皇后也是个心思缜密八面玲珑的人,她识时务地靠近那管事宫女,带着一脸谄媚的笑,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支簪子放在了宫女的手里,“奴婢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姐姐不要拒绝。”
“你倒是挺懂事的嘛!”管事宫女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那个簪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东祈皇后道,“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听说清宁宫的衣服洗好了,奴婢想和姐姐求个恩典,能不能把送衣服的差事交给奴婢,让奴婢把衣服送到清宁宫。”东祈皇后看着管事宫女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多大点事。”管事宫女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行吧,你先去送衣服吧,不过今天你负责洗的衣服也要洗完,一桶都不能少!”
“那是自然,多谢姐姐,多谢姐姐了。”东祈皇后忙点头应下,她唇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心里乐开了花。
只要让她去清宁宫,她就有办法见到太后,等见到了太后,她就把顾蝶衣那贱人的身份告诉太后,如此一来,顾蝶衣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她的身份,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通通要跟着她一起死!
哈哈哈,顾蝶衣,她将会过得比她还不如,下半生,她要让她活在痛苦中。
似乎已经看到顾蝶衣凄惨的命运,东祈皇后拿着洗好的衣服,脚步轻快地朝着清宁宫走去。
走到清宁宫外,东祈皇后把衣服交给了殿前的宫女,那宫女接过,转身走进了清宁宫,而管事太监见她还站在门前探头探脑地张望不离开,哼了一声上前开始赶她离开。
“公公,能不能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看一眼太后的凤颜。”东祁皇后小心翼翼地问向那个管事太监,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名贵的佛珠塞到了那个管事太监的手中。
管事太监眯起眼睛看着东祁皇后,看都没看东祈皇后塞给他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把东西还给了她,太监尖细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太后也是你等贱奴可以见的?赶紧回你的浣衣坊去,惊扰了太后娘娘,小心你的脑袋!”
“公公,求您了,让奴婢见太后一面吧!奴婢有要事禀报,真的有要事啊!”东祁皇后见管事太监不给自己机会,她心里一横,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
管事太监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扫了扫自己手上拿着的浮尘,尖声道,“一个贱奴,能有什么要事,还敢来惊扰太后?”
管事太监说着,看了眼站在两旁的宫女,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赶出去!”
“公公,我不是普通的奴婢,我是东祈的罪奴,是东祈的皇后啊!公公,求你让奴婢见一眼太后吧,奴婢有大事禀报,真的是大事啊!”东祈皇后哭着喊着,声音格外的大。
“还不把这个贱奴拖出去?惊扰了太后午睡,谁能担待得起?”那管事太监见东祈皇后大声喊叫,吓得不得了,立即指使着几个宫女把她拖出去。
几个宫女上来架住东祈皇后,把她往外拖。可是她挣扎得太用力,好几个宫女都被她给弄翻在地,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外面嘈杂的声音迟迟不停,在寝殿中午睡的太后烦躁地睁开了眼睛,她轻抚额头坐起身来,一旁侍奉的宫女赶紧上前伺候她起身,
“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闹腾?”太后微皱眉头,因为午睡被打扰,她的心情很是不悦。
宫女看着太后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是浣衣坊的一个奴婢,想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禀报。”
太后云淡风轻地瞥了那宫女一眼,微微挑眉,悠悠道,“一个贱奴能知道什么大事?一惊一乍的!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是呢,顺公公正在赶她,惊扰了太后,有她好看。”宫女说着,走到太后身旁给她揉着头。
太后闭上眼睛,享受着宫女的服侍,就在此时,外面东祁皇后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是东祈皇后,我要见太后,我有要事禀告!”
“东祈皇后?竟然是她?”太后闻言很是惊讶,她挥手示意身边的宫女出去把东祈皇后带进来,“让她进来吧,哀家倒想听听,她究竟有什么要事要禀告!”
“是。”宫女点点头,转身出去。
清宁宫外,管事太监正想喊外面的侍卫把东祁皇后给拖出去杖毙,正巧殿内侍奉的宫女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泼妇一般的东祁皇后,撇了撇嘴道,“太后娘娘今天心情好,愿意见你,你进来吧。”
太后的命令谁敢不听,管事太监立即示意宫女们放开东祈皇后,接着领着宫女们退了下去。
宫女带着东祁皇后进了清宁宫,她让东祈皇后进了寝殿,自己则站在寝殿外守着。
寝殿内,太后斜靠在软塌上,美眸半眯,打量着东祁皇后狼狈的模样,不禁掩唇轻声笑道,“啧啧啧,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和疯妇有什么区别。哀家可真不敢相信,你曾经是东祈的皇后。”
太后的嘲讽如针般扎在东祈皇后的心上,纵使她有千般不愿,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她赶紧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太后行了个大礼,“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凤眸轻佻,很是嫌弃地看着东祈皇后道,“你这样吵闹着要见哀家,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哀家可告诉你,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情,哀家要你的好看!”
闻言,东祁皇后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她看向太后,压低了声音道,“太后娘娘,奴婢真的是有要事禀报!那日奴婢在宫宴上伺候,没有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个故人!”
“哦?故人?”太后闻言脸色微变,她的声音冷了几分,“参加宫宴的客都是我们北璃有头有脸的皇亲贵胄,怎么可能有你的故人?你是在消遣哀家吗?”
“奴婢哪儿敢啊!”东祈皇后赶紧解释道,“奴婢敢拿性命担保,绝不可能认错人!那人真的是我们东祈人啊!”
“你说的那人是谁?”太后见东祈皇后不像是在撒谎,正了正神色问向她。
“是荣国公夫人,顾蝶衣!”东祈皇后一字一顿,恶毒地道。
“荣国公夫人?”太后闻言,微微蹙眉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荣国公夫人是你们东祈人,有何证据?”
“据奴婢所知,荣国公夫人并不是北璃人,她是荣国公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平民女子,因为和荣国公两情相悦,便嫁给荣国公成为了一品夫人。”东祁皇后说着跪了下来,“其实娘娘,大家都被他们给骗了!荣国公夫人,她并不是什么平民女子。她的真实身份,是东祈安平县县令的女儿,十六岁时选秀入宫,成为了东祈的贤妃!当初她宠冠一时,奴婢和贵妃见不惯,便一起陷害了她,设计把她逐出了皇宫。不想她竟然勾搭上了荣国公,到了北璃成为了荣国公夫人!说起来,奴婢和她在皇宫里相处了三年,就算是她化成灰,奴婢也是认得她的!”
“她是东祈的贤妃?”太后闻言很是震惊,但是震惊过后,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过说起来,她曾经是东祈的贤妃又怎样?荣国公看上了她,愿意娶她是他的事,哀家才懒得管。”
“如果她只是嫁给了荣国公也就罢了,奴婢也不会这样唐突地来找太后娘娘。”东祁皇后眸中阴毒的光芒一闪而过,她抬起头看向太后,幽幽道,“但是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当年奴婢赶她出宫的时候,她肚子里怀了皇上的孩子,而且那时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什么?”太后闻言猛地站起了身,她一下子联想到当初荣国公和顾蝶衣大婚时,顾蝶衣已经有了明显的身孕。荣国公对外宣称,顾蝶衣是为了救自己才怀孕的,所以不管她身份如何,他都要娶她为正妃。而且那时候,荣国公和顾蝶衣的爱情故事还传成了一段佳话。
想着当年的事情,太后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冒出,她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如果东祈皇后说的是真的,那当年荣国公夫人肚子里怀的孩子,并不是荣国公的,而是东祈皇帝的。明知道顾蝶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还执意娶她,荣国公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难不成,他是想利用这个东祈的血脉,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
想想如今容瑾城在北璃身居高位,太后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看向东祈皇后,声音有些颤抖,“你确定,容瑾城……是东祁的余孽?”
东祁皇后闻言猛地磕了一个头,“奴婢不敢撒谎,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过了许久,她烦躁地揉了揉头,眯起美眸地看着东祈皇后道,“你刚刚说的哀家会派人去查的。若你说的是真的哀家不会亏待你,可你若是敢欺骗哀家,哀家会让你在宫里的日子,生不如死!”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太后半句。”东祁皇后赶紧道。
“那你先下去吧。”太后定了定神后,对着东祈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这几日你不必回浣衣坊了,先留在清宁宫,随时等待哀家的传召。”
“喏!”东祈皇后赶紧答应下来,想到顾蝶衣很快就要从云端落入地狱,她心里高兴极了,一步三叩首地退下。
见东祈皇后离开,侍奉的宫女走了进来,见太后以手抚额在思量着什么,她也不敢说话打扰,而是乖巧地卧在太后的脚下,给太后捶起了腿。
过了一会儿,太后抬起头,看向那个宫女,沉声吩咐道,“派个人去辰王府,把辰王召进宫吧。”
“是。”
一个时辰后,南宫辰已经随着清宁宫的管事太监进宫,走在前往清宁宫的路上。
听到太后无缘无故地召他进宫,而且还很急的样子。南宫辰有些惊讶,但是他怎么也猜不出太后召他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公公,你可知道母后今日匆忙召我进宫,所为何事?”南宫辰问向管事太监。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管事太监摇了摇头道,“不过说起来,今日倒是发生了件奇怪的事。有个浣衣坊的宫女闹着见太后,说是有要事禀报,后来她见到太后,太后把她留在了清宁宫,没过多久,就让奴才请王爷进宫。奴才估摸着,太后娘娘找王爷,可能和那个宫女有关吧。”
“浣衣坊的宫女……这倒是奇了!”南宫辰微微蹙眉,也想不透其中的究竟。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清宁宫,南宫辰大步走进了寝殿,看到太后之后,行了个礼,见太后眉宇间有些愁色,他试探着问道,“母后,看您脸色有些不好,今日您匆忙唤儿臣进宫,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太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南宫辰悠悠道,“没事就不能喊你进宫吗?这么多天不来看看哀家,哀家想你了,想见见你不行吗?”
“说起来,还是儿臣的不是了。”闻言,南宫辰笑了笑,他大步走到太后旁边坐下,孝顺地给太后捏着肩,“那儿臣以后每天下朝都来给母后请安,给母后捶捶背,揉揉肩,陪母后说说话。”
“行了行了,说的哀家好像没用的老婆子一样。”太后笑出了声,她轻拍了一下南宫辰的手,嗔道,“其实今天哀家喊你进宫,是有要事告诉你,需要你帮忙查一查!”
“哦?母后需要儿臣帮忙查什么事?”南宫辰问道。
“今日你进宫的事情有谁知道?”太后没有回答南宫辰的话,而是先小心翼翼地问道。
南宫辰皱起好看的眉头想了想,“除了母后你派去的那些人,还有我府中在场的几个侍卫,没有其他人了。”
太后眸光微动,幽幽道,“你进宫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府中的那些侍卫可信吗?”
“那些人都是儿臣心腹之人,母后不必担心。”南宫辰点点头,接着问向太后,“母后让儿臣帮忙查的事究竟是什么,要这么小心?”
“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一些啊!”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压低了声音道,“今天东祈皇后费尽心思跑来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她说荣国公夫人以前是东祈的贤妃,而容瑾城,则是东祈的皇子!”
“什么?”闻言,南宫辰也是极为震惊,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太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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