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风!”
池寒初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此刻许南风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他不是应该在澜城吗?他和君疏月不是已经恩断义绝了吗?他怎么会……
“看上去你好像很惊讶。”
许南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但那笑容绝没有半分和善之意,反而让人愈发感到不寒而栗。他的手蓦地向后一抽,剑气乍然一收,只见池寒初胸前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犹如朽木一般颓然倒下。许南风一脚将他踢开,将君疏月一把揽进自己怀中。
看到他们如此亲密地相拥在一起,池寒初才恍然明白一切竟都是骗局。
“你们……”
“你来晚了。”
君疏月话音刚落,许南风已经抬起他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他的脸颊因为池寒初的那一巴掌而红肿了一片,许南风看到那伤痕眼神顿时一沉:“你答应过不会让他伤你的。”
“作戏要作足,否则如何取信于他。”
听到这话,池寒初禁不住喉头一热,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你们一直在骗我!”
“当然是在骗你。”许南风转过脸向他看去,眼神之中透着暴戾之气,仿佛只用眼神就能把池寒初凌迟:“一切都是为了把你引出来,否则你以为我舍得让阿疏吃这些苦头?!”
“你们!你们竟然……”
“没错,你先前所见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们设下的局,一场引你亲自现身的局。你想利用识欢介入我和阿疏,进而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也将计就计,演一场戏让你以为计谋得逞。只是你哪里知道那些宫中放出的流言根本就是阿疏的手笔。”
说到这个,许南风忍不住瞪了君疏月一眼:“我一片痴心天下谁人不知,结果却被他逼成了负心汉。”
君疏月闻言也不禁笑了:“我见你倒是乐在其中,入戏颇深。”
“冤枉,我连流华宫的殿门都没进过。”
池寒初见他们二人一搭一唱,煞是亲密,一口闷气压在胸口咽不下也吐不出。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们的障眼法,目的只是为了引你入局。因为我们知道你用罗刹心经控制了识欢,也可以通过他的眼睛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你面前把戏演完,而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就连曲前辈和柳庭风他们亦是局外人。”
许南风的话让池寒初恍然明白过来,原来那一天君疏月根本就是故意在识欢面前说他自己时日无多,不愿连累许南风,而当时曲灵溪的反应如此真实,所以自己才会最终放下了戒备,以为君疏月当真已经决定离开许南风。
“我师伯如今在何处?”
说到曲灵溪,君疏月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他老人家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当时池寒初出手伤他的时候,君疏月当真差点露出破绽。毕竟曲灵溪没有武功护身,池寒初的那一掌足可要了他的性命。
“你放心,你们一离开我就将他救起来了。况且你别忘了,沈秋当日都能死里逃生,他是沈秋的师傅,装死的本事可谓天下一绝。”
“此话万万不可当着他的面说。”
池寒初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捂住胸口吐出血来。他明知道这两人你来我往无非是要激怒自己,可是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是这般下场,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所以说到底你也是在利用识欢罢了。”
“你想利用识欢来离间我与南风,然而最后被离间的反而是你们自己。”
“所以之前你对他百般迁就温柔,看到他被烧死又那般伤心欲绝,其实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吧。你真是个高明的骗子。”
君疏月冷眼看着伏在血泊中狼狈万状的池寒初,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有的只是漠然和嘲讽:“从你失控伤害了柳庭雪的那一刻起你就输了。你不是恨识欢背叛了段闻雪,而是见不得自己不幸的时候别人却得到了幸福。”
“你住口!你胡说!”
“池寒初,你扪心自问,段闻雪在世时你可曾真的珍惜过他?在他死后做出这幅情深不悔的样子是想给谁看呢?你的不幸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憎恨别人?”
许南风的质问犹如一把刀血淋淋地捅进池寒初的心窝,让他本已经重伤的身体更加不堪重负。他不顾满身的血污和泥泞拼命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君疏月和许南风还没有得到报应,自己怎么能死?!
“池寒初,放下吧。”
君疏月轻轻推开许南风的手,慢慢走向了池寒初,他至今都记得第一眼见到池寒初时的情形,那个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怯生生地躲在父亲的身后,用羡慕而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神变了,他的眼睛里开始有了*,有了妒恨。直到这一刻,君疏月仍然能够感觉到那残破的躯体下的魂魄炽热而疯狂。
倘若段闻雪在天有灵,看到这样的池寒初又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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