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镇竹林深处,此刻,覆了雪的小路上响起了阵阵急乱的脚步声,遥望过去,是三个人在赶路。
闻雅双手提着裙子跑在前边儿,脚步想快却不能快,李太医年纪大了,让他跑太快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李太医由童子扶着小跑,一刻钟前这闻雅突然急匆匆跑来找他,说是洛姑娘突发急症,他们立即火急火燎地奔向竹屋撄。
不多会儿,三人赶到竹屋,此刻这里只有几个仆人守在屋内,李太医往床上一看,洛肴宁正在床上痛苦地挣扎,发出“啊啊”的叫声,她脸上的薄纱已经混着脸颊流出的液体全部粘在一块,若不是有两个仆人抓着她的双手,恐怕她会把脸抓破。
见此情形,李太医一边让童子打开药箱,一边问闻雅。
“洛姑娘这些天除了服用我给的药可有其他?”
“没有,姑娘都是按照您的吩咐用药的。”
李太医眉头一拧,照理来说,不会啊,师父给他的法子从没有出错过啊。
他捋了捋胡子,思考片刻,决定先给她清理发脓的伤口偿。
而此刻的洛肴宁,心里是一万个悔不当初,那天之后,李太医见过他师父回来便带回了可治愈的良药,她听了他的吩咐,拿此药配合之前的治疗,过了两天果真有了效果,可偏偏那时都城就传来了皇帝病倒的消息,她迫切想回去,于是便咬牙把双倍的药吃了下去,以为会加快痊愈进程,不想却适得其反!
发脓的伤口散发出难闻刺激的异味,所有的人都是眉头紧皱,李太医的手更是颤颤不停地抖,这情况,他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
他小心翼翼地清理流脓,意外地是根本处理不完,她脸上的伤口就像缩小的泉口,不停地向外“喷水”,李太医惊颤地抹抹汗,不得已给她抹上药膏,希望能止住流脓,没想到就在药膏碰到她的脸那刹那,洛肴宁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地屋顶上的雪好似要滑落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险些被吓地魂飞魄散,那两个奴婢竟然一下就松开她的手尖叫着躲到一边,洛肴宁被涂了药膏的地方竟然滋滋冒泡,渐渐烂开成一个圈,她的脸瞬间扭曲地更可怕!
这一幕已经让李太医不知所措,一时间只能任由洛肴宁“啊啊”直叫。
洛肴宁从没有体验过这种疼痛,又疼又痒,她的双手渐渐失去控制,不由自主地往脸抓去,也就在这一刻,她紧闭的双眼突然被一阵刺亮占据,刹那间,脸上的疼痒被一股暖气覆盖,痛感也逐渐消退,她的身体开始放松。
凄厉的叫喊声突然停下,躲在角落的一个婢女狐疑地张开捂脸的手指,眼里的害怕霎时换上惊呆,她看到了什么?
洛肴宁的床边,赫然站着一个男子,两鬓的青丝以剔透玉钗束于头顶,额耳处的发丝自然随意地自脸颊与耳边垂落,余下秀发顺滑至腰部,宽大拖地的镶边长袍飘逸盈盈,内着一身素净白衣,腰间系以墨蓝白玉勒帛,再往上,棱角分明的侧脸亦柔亦刚,俊逸刚毅,高挺的鼻梁高一分低一分都是败笔,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皮肤,真正的白皙光滑无瑕,在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人,光从侧面看去,这人已经是仙气十足,散发出的气息亲和且尊贵。
这男人,是上天最杰出的作物。
这样美的男子,已经足以让婢女抽气,更别提他伸手覆在洛肴宁脸上发出的白气,婢女早已呆若木鸡。
见到那人,李太医也被震惊住了,虽然已经早有准备,可亲眼看到这张与三十年前一模一样的脸,这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激动,他稳了稳心神,便谦恭道“见过师父。”
后面的童子急忙跟着说“见过师祖。”
“带他们出去。”
“是。”
所有人恭敬退出了房间,却无人能从刚才的震惊中抽离出来,就连李太医,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医术,师父也没有教给过他,心底的疑问越发浓重,师父,你到底是何人?
…………
古祺圳与沐离方在前线屡战屡胜的消息让沐罗骁喜不自胜,瞧这金丝雀已经长了一圈,她已经可以开始倒数日子啦,就在她美滋滋地招呼着九儿等人一起在院子烧烤之际,城内的绯红酒楼雅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古御阳不停地转着手上的酒杯,半信半疑的眸光再次瞟了一眼对面的人。
“二殿下无需多虑,臣所言句句是真,这未来的天子,就是二殿下您。”
赵长云懒散的声音却拍着古御阳的马屁,让对方立即现出按耐不住的欣喜,他浅酌了一口酒,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上钩了。
古御阳虽说信了八/九分,但想起太傅嘱咐自己的话,还是谨慎说道他“父皇是何等的人物,诏书内容岂会外露?”
闻言,赵长云哈哈笑了几声,“之前进宫小酌,皇上微醉之刻说漏了嘴,这消息臣也是无意得知,本不想提前告诉殿下,谁知这流言四起,这不,臣怕引起殿下不必要的担心,才多此一举,若是殿下觉得不妥,还请殿下当做没有听过。”
说完,两手抱拳向古御阳表了表“敬意”。
“这……”
古御阳沉思片刻,心想着这赵长云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再说,骗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如此一想,便豁然开朗,忙举杯感谢赵长云的心思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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