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想,杰拉德又一次摇了摇头。
我注视着这名所发出的哀嚎声已经逐渐变得低微的患者,觉得似乎有某些东西正抵在我的喉头,紧紧地捉住了我的呼吸,令我连叹息都无法再顺利地发出来。我拉紧杰拉德的手,带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大门的时候,嘉利米维尔看起来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项,对我招了下手就先行走上一辆车,等我和杰拉德也跟着他一起上了车之后,才说:“康纳尔多过一会儿会带着医疗队一起过来再做一次病毒排查清理,并且按照你的指示和建议尽可能让那个感染者平静下来。休士被送到指挥部地下专门用来暂时关押囚犯的房间去了,我过两天就会带着他一起回首都,所以最好能尽早完成盘问——你也知道,基地里还有一个麦加将军可能在时刻等待着我们的下一步动作,我们始终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是谨慎点,将一切行动都尽快完成比较好。”
“我知道。”
我依旧在思考着刚刚那名感染者最后说出的词语。如果不是我和嘉利米维尔同时听错的话,那么他所说出的就的确是“研究所”这个词。这个词语可能代表了很多种含义,我最先联想到的就是之前被摧毁于毒气之中的北部研究所——尼约在今天早上只比我们慢了一步出发,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北部研究所区域了,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来。
之所以会联想到那边,是因为那个我们曾在里面发现过休士对恶性病毒感染者的*实验。如果他同样也会抓捕还出于传播周期中的病毒感染者进行试验的话,那么刚刚那个感染者会表现得如此恐惧与痛苦也情有可原。
大概是发现了我的异常与沉思,杰拉德坐在我身边伸出手轻轻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我回过神来看向他,当然也能注意到他眼里的关切与担心,不由得笑了笑,将脑海里的阴郁与沉闷全部挥散而去,不顾嘉利米维尔还坐在前面驾驶车辆,侧过身毫无顾忌地吻住了他。
这几次以来,我能清晰感受到他在与我接吻时逐渐熟练起来的技巧,他的学习能力和我印象中一样惊人。所以能够抽空来感受一下我们之间难得的清闲与温暖,也算是这几天里为数不多的放松了。
放开他后,我转回身体从侧后方打量了一眼嘉利米维尔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知趣地没有开口刺激他。
一直到下车之前,嘉利米维尔都没有回头对我们说任何一句话,下了车之后才用不那么友善的眼神看向我,脸上万年不变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些裂缝,“你知道公私分明这个词怎么写吗?”
“非常清楚。”我笑着说,“所以一会儿见到休士之后,我会全身心地将自己投入到针对他的盘问当中。”看到他略微抽动了一下的眼角,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肩膀道:“别把你的神经绷得太紧,我们都是肉身凡胎的普通人,没有人能够持续不断地顶受住太大的压力,只有得到适当的放松之后,思考起来才会更加顺利——包括你脚上的伤,无论是站在朋友还是医生的角度上,我都劝你在这几天内最好不要再继续大幅度移动了。”
“我的恢复能力没那么差,本来也算不上是多严重的伤。”听我说完这段话,嘉利米维尔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只不过语气依旧不太好,俨然一副优秀长官的模样——虽然我个人认为他可能只是在担心尼约的安危,不过这时候也实在懒得戳破。
他走进指挥部之后,我对身旁不明所以的杰拉德笑了笑。想到之后我们就要面对休士这个一直以来的大难题,我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起来,一路调整着情绪,拉着杰拉德一起走向了指挥部的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应该算是整个基地中防卫最严格的一片区域了,每一面墙壁的设计都非常合理,至少以休士的能力绝对不可能从这里逃离出去。我之前虽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不过偶尔也会听嘉利米维尔提起这里的情况,所以只稍微打量几眼之后,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坐在地下房间最顶端的休士身上。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虽然算不上可怜,但是却足够无助,无助到足以令我们为那些在他手里凄惨哀嚎过的病毒患者而感到畅快——而他看向我们的眼神也绝对算不上有多和善,在他本就足够阴沉的面色衬托下,显得就像是深海中偶尔会亮起的恶意的光。
我对嘉利米维尔点了下头,没有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是首先对休士温和地问候了一声,“隔了这么久,我们总算是有机会好好谈一谈了,休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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