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那次过度用脑,可能使他的活性细胞再次开始抵抗压迫着他大脑的病毒,他说不定已经开始有些理解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了。他开始学会在听我说完每一句话后做出某些奇怪而又新颖的举措,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无论我说什么都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理解也不会回应。他甚至已经逐渐开始判断我的每一个行为都有什么意义,比如我拿着口腔清洁器进来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往离我远一点的地方靠近——虽然我个人觉得好笑且不难理解,但他貌似真的相当讨厌这个每天都会入侵他口腔的器物。
不过该做的清洁我还是会做,保持个体卫生是最重要的事。同时我也开始计划着该找个时间给他洗洗澡——首先,我得处理掉他那一大把碍事的头发。
整个研究所里对头发保养有所研究的也就只有辛朵莉,而我无论是为了杰拉德的安全还是其他人的安全着想,都不放心让任何人靠近他。
“理发?”辛朵莉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语气惊讶地问,“医生您对自己的发型不满意吗?”
“我对我的发型没什么不满。”我随便扯了个理由,“只是心血来潮想学学而已,你有时间的话就顺手教教我吧?”
“我的工作就是辅助医生您的工作,所以这方面没什么问题......”辛朵莉逐渐降低了音量,眨着眼睛偏头看了看我,语气不定地问:“医生,您是想给编号27理发吗?”
这小姑娘向来愿意且会注意身边的小事,我也不惊讶她猜得到,如果是换成戴布,再给他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到杰拉德身上去。我对她笑着点点头,“是的。”
“虽然我很愿意帮您,不过相信您也不会愿意让我靠近编号27,毕竟那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似乎也只会听您一个人的话。”辛朵莉将手指曲起放在下巴前,轻轻松松就猜出了我的想法,“我的确是可以教您,但是这方面还是要实践比较好,就像我们每次做实验那样,要经历过失败才能得出最终结论.......所以,您打算拿谁的头发联系?要不我去购买几顶假发?”
“买吧。”我再次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假发这种东西只有城区里才会有,运送过来也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的话,”我趁着心情愉悦愿意开玩笑的这个劲头,笑眯眯地问:“用你那小男友的头发怎么样?他大概有几个星期没剪,我都快看不见他的眼睛了。”
辛朵莉噗嗤一声笑起来,然后立马收住表情对我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不过怎么都藏不住眼睛里洋溢的笑意,“您放心吧,医生,我一定会做好交代工作的。”
晚饭之后,我在辛朵莉的陪同下将一脸惊恐的戴布直接扯进了一个空闲的实验室。四周的人们都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大概是不太理解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需要跟其他人解释一下吗?”辛朵莉问我,“不然大家都要猜想是不是戴布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到您了呢。”
“不要紧,一会儿出去之后他们就明白了。”我拍了拍脸上依旧写满了迷茫与惊惧的戴布的肩膀,“别紧张,你就当是在陪我进行一个正常的实验,这也的确算得上是工作上的事。”
“......有什么正常的实验是需要剪掉我的头发的?!”戴布无助地抬高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虽然您在医学方面成就非凡,我也自始至终都非常崇敬您,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相信您在理发方面有过任何经验啊。”
“那真是恭喜你即将成为我人生中第一个理发对象。”
“这方面来讲我可一点都不觉得荣幸啊!”戴布欲哭无泪地大叫道。
我不再理他,转过身对辛朵莉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尽量教详细一点,我也不太想毁了这个家伙在其他人眼里英俊阳光的形象,省得其他人也顺便拿你们的关系开玩笑。”
“我会尽力的,医生。”辛朵莉对听了我这番话后勉强露出点安心神色的戴布温柔地笑了笑。小伙子估计心都快融化在这个笑容里了,刚刚忐忑不安的表情也在瞬间灰飞烟灭,变得轻松起来。
这样才好,你情我愿,待会儿万一我真的毁了他的头发,也不至于对我产生太多怨念。我笑着想。
在将近两个小时的教学结束之后,戴布顶着一个还算是看得过去的发型,被辛朵莉柔软的双手拉着,内心荡漾地约会去了。我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实验室,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将手里的剪刀放回原处,对一旁好奇观望着的同事们耸了耸肩,顺便说了句晚安,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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