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深蒂固无法动摇。
崔牧云将全套做齐以后才慢慢的爬起来,他年纪大了,行动不是很方便,崔氏子孙们赶紧搀扶着他在一边坐下,崔大娘慌忙给他送上了一盏茶:“老爷子,您喝茶。”
“唔。”崔牧云伸手将茶盏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看,不由得有几分讶异,这茶盏用的竟然是定州白瓷,上边还有粉彩团花,茶盏口子那处还有金边镶嵌。东西不在于贵贱,有些东西再贵,可却还是显不出品味,就如一个杀猪的屠户非要穿上青衫来装秀才一般可笑。有些人家暴富,可家中装潢、买来的用具无意不体现出原
来的那种小家子气,这都跟人的出身有关。再贫贱的,只要自身修为好,所用的东西都会透出些别致来,崔牧云仔细看了看那茶盏,心中惊讶,这穷山沟里的农户,竟然能有这般眼力,买来的东西俱是精致物事,
就连这茶盏看上去都格外不同。
“老爷子,我们青山坳离江州城远,每日在这山村旮旯里头晃荡,很多事情我们也弄不太懂,以后秀珍若是去江州城,还得请老爷子多多关照几分。”卢秀珍说得格外谦逊,让崔牧云听了很是舒服,他喝了一口茶,抬头望了望站在碧纱笼之侧的卢秀珍,微微点头:“那是肯定的,崔卢氏你蒙皇上召见,这可是为我崔家长
了脸,我们得好好褒奖你才是。”
“牧云兄说得极是。”
崔才高在一旁附和:“我们族里也在寻思这事呐,只是还没想到有啥合适的方式。”要褒奖也该是青山坳这边的祠堂来褒奖,江州城的将手伸过来,这是啥意思?难道说他们要比自己这边要高一级?虽说江州城崔氏宗祠有钱有权,还有远近闻名的崔氏族
学,可也管不到自己的地盘上来哇。崔牧云笑了笑,崔才高这也太心急了些,自己又何尝是打着来压他的主意?自己还用得着来压他?他那儿子,充其量不过是江州府的推官,可自己的儿子早就是一方知州
,不说这官阶级别,就是从权势上来说,就是做知县的次子都要比推官要强。
见着崔牧云的笑,崔才高更有些不舒服:“牧云兄有何高见?”“我觉得,你们青山坳这边崔氏祠堂应该上书知府大人,请他奏请朝廷,为这位崔卢氏立一块牌坊,率先垂范以为旌表,勉励族人齐心同德,一起为光耀门楣,兴我崔氏而
奋争,如何?”崔牧云脸上带笑:“才高老弟,贵公子在江州府衙做推官,由他去提这事,再合适也不过了。”
见崔牧云提到崔耀祖,崔才高将腰杆儿挺直了几分:“那是自然,我让耀祖去与知府大人提提这事儿。”
牌坊?卢秀珍有些理解吃力,这是啥意思?是指古代的那些贞节牌坊不成?崔老实与崔大娘在旁边听着有些吃惊,要秀珍给大郎守一辈子寡?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朝卢秀珍瞅了瞅,虽说有卢秀珍在,他们觉得很是安心,可他们觉得让卢秀珍守
寡是件不怎么合理的事儿——她才十七岁,这日子还长着哩,给大郎守满三年,也不过二十岁,让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孤家寡人过一辈子,怎么心安哩!
“九叔……”崔老实嘴唇皮子张了张,嗫嚅着说了出来:“秀珍……年纪还轻。”
“啥?你说的是啥意思?”崔才高眼睛斜了过来:“怎么了?”“九叔,秀珍她还年轻,等守满三年还能去嫁人,我们不忍心让她给大郎守一辈子。”崔大娘叹息了一声:“秀珍命够苦的了,还没嫁过来,大郎就过世了,可她没有嫌弃我
们家里穷,就这样嫁了过来守了望门寡,我们打心眼里感激她……”“没错啊,不就是这样嘛,大郎媳妇是个心志高洁的,就该给大郎守一辈子寡,这贞节牌坊朝廷肯定不会随便给,越是年轻守寡就越能体现出大郎媳妇的与众不同,这样才
能得这块牌坊呐。”崔才高望着卢秀珍一脸笑:“大郎媳妇,你说是不是?”
“族长大人,我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卢秀珍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你们的意思是给我一块牌坊,我一辈子就不用再嫁人了?”“对对对,还是大郎媳妇通情达理。”崔才高以为卢秀珍是答应下来,眉飞色舞:“大郎媳妇,这牌坊可不是说有就有的,有人守了一辈子寡,未必也能挣到哩,我让耀祖去
和知府大人说说,看在皇上召见过你的份上,应该没问题。”
“得了这牌坊,有什么好处?”“好处?”崔才高与崔牧云同时回了一句话,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好处不是显而易见的么?这小寡妇的脑子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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