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理所应当道:“自然知晓一些。如若不然,军情处岂非可以解散了?”
王朴想想觉得的确是如此道理,李从璟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哪里可能两眼一抹黑就到了滑州,遂问道:“殿下预备如何办这件事?”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自然也需要一步一步做。”李从璟道,“一口气吃不下一个胖子,要是骤然动作太大,引起诸方疑心,从而联合在一起,那无论他们是抵-制我等,还是意欲兴乱,都将是个大麻烦。”
“那我等第一个目标是?”王朴问。
“银枪效节。”李从璟缓缓道。
“方案如何?”王朴再问。
“敲山震虎。”李从璟道。
“哦?”
“先拿下滑州。”
“如何拿下滑州?”王朴又问。
“自然从酸枣入手。”李从璟一笑。
“酸枣县令?”
“主簿!”
......
滑州州治白马县县城,节度使府衙,设厅。
厅中载歌载舞。舞女舞姿曼妙,歌女歌声婉转,丝弦管竹之声不绝于耳,满堂莺莺燕燕不止于目。滑州节度使徐永辉斜坐在矮塌上,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奏,眯着眼摇头晃脑,陶醉其中。
不时,有仆役进厅,小心翼翼走到徐永辉身旁,躬身道:“大帅,客人来了。”
“哦?请进来。”徐永辉坐直身子,理理衣襟,挥手示意厅中歌舞撤下。
少顷,有身着锦衣的汉子进了门来,老远便向徐永辉抱拳,“徐大帅,别来无恙。”
徐永辉起身回礼,却未出迎,来人身份不及他,自然不用他太过多礼,“高将军,请坐!”
高姓将军名为高行成,乃银枪效节军都虞候,也是濮州节度使的心腹,他在厅中落座,与徐永辉寒暄一番。
“日前得报,秦王车驾已过荥阳,不日将至贵州酸枣,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听说仅护卫便有一个指挥之数,可谓是来者不善。”寒暄过后,谈话进入主题,高行成抱拳道,“我家大帅差遣末将来问问徐将军,对秦王此行有何看法。”
滑州、濮州相邻,平日里联络素来频繁,是以高行成这话问得并不突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有何看法!”主座在台阶上,徐永辉大马金刀而坐,免不得俯瞰厅中,此时颇有睥睨之色。
“徐将军,秦王车驾东来,必先至滑州而后才会至濮州,如今秦王车驾尚在半途,我家大帅便命末将前来拜见将军,可谓心诚。末将若是如此回禀我家大帅,徐将军不觉得我家大帅会寒心么?”高行成依然是抱拳道。
徐永辉沉吟一阵,俯身道:“高将军莫要介怀,本帅自然知晓秦王来者不善,然则本帅也非酒囊饭袋,流民安置之事本帅已经布置妥当,秦王要来巡查便巡查,他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无需担忧!”
高行成道:“秦王非是常人,徐将军万万不可轻视。前些年,他理幽州之政,破契丹之军,件件事都做得极为利落,让人拍案叫绝。此番秦王既然东来,想必不会没有早作准备!”
徐永辉冷哼一声,“休得如此抬举他,难道秦王不是人而是神明不成?本帅说了,流民之事上秦王做不成文章,叫你家大帅顾好濮州就是,本帅可是听说,朝廷对银枪效节倒是关心得很!”
“你......”高行成脸涨得通红,终究是忍着没发作,“如此,末将告辞!”
“慢走不送!”徐永辉眼看着高行成离去,眼中露出轻蔑之色,愤愤拂袖,“秦王分明就是冲你银枪效节而来,你倒好,想让本帅先去触秦王的霉头、忤逆他。想得美!本帅可不想被你拉下水!”
愤然骂骂咧咧半响,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秦王怎么了?又非陛下亲至。滑州可是老子的地头,他是虎来了得给我趴着,是龙来了也得给我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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