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更,连发。)
段凝回到自己的军帐时,在帐门口吩咐戍卫的亲卫:“散出去把住各个路口,没有本将之令,谁也不见,三十步之内,不得有外人!”
亲卫应诺,指挥周边戍卫散开。
段凝掀帐而入,前帐中有他的幕僚和佐吏,吩咐了一句“无令不可入后账”之后,独自进了后账。后账是段凝起居之所,空间不小,各种物件一应俱全,若是有家属或者其他人随军,也都会住在后账。
此时段凝的后账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那人一身齐整的锦袍,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负手而立,察觉到段凝进帐,露出笑容迎来,关切的问:“段将军,事情进展如何?”
段凝解下头盔丢在案桌上,一屁股坐下来,好似很累很需要放松,他半坐半卧在案几后,云淡风轻而又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态,在锦袍男子快要等不及的时候,才笑着开口,不无得意道:“本帅亲自出马,焉有不手到擒来之理?你且放心,王彦章那老儿已经答应给本帅三万兵马,让本帅去拦截李从璟。”
锦袍男子抱拳称贺,“恭喜段将军!如此一来你我的计划便能顺利实施了。”
“那是自然。”段凝坐起身,招手示意锦袍男子到自己面前来,狐疑的看着他,“本帅马上就要迎战李从璟,你给本帅说实话,你们的办法真能对付李从璟?听说李从璟征战,极善使用斥候,每每都能事先察觉战机,而与他交手的将领,竟然都不能知道他的斥候是何时查探到的己方情报!”
“段将军只管放心便是。”锦袍男子做出保证,神态比段凝还要自信,“李从璟善用斥候,这你我已知。俗话说人有所持,必死于所持。李从璟如是。只要我们对付好他的斥候,他就成了瞎子聋子。到时候大军奔袭,就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怎么都不会预料到,将军竟然会离开河上要塞,主动奔袭于他,到时候定能奇袭成功!”
“好!”段凝拍案而起,“若果能如此,本帅与贵主人结为八拜之交,从此以后福祸与共,同谋大事!”
“在下代我家将军,谢过戴将军!”
两人对坐密语,敲定了许多行动细节,锦袍男子离开的时候,段凝更是起身相送了到了大帐门口。回到后帐,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走进来,在段凝身边对他细语道:“大帅真的相信此人能得手?”
“他值不值得本帅相信,接下来的行动就会明了。”段凝去案几上拿起头盔,拍了拍头盔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至于他们到底能不能得手,本帅并不在意。我有三万兵马,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有这些奇计辅助更好,没有,本帅也是手到擒来。归根结底,这回主动去迎战李从璟,不是因为这些人,而是本帅要借此大胜,将王彦章这老不死的赶回去!”
他本是十万梁军精锐的主帅,大梁北面招讨使,王彦章一来他就成了副的,兵权旁落,早有怨气。
说完,有些恨意,又骂了一句:“这老不死的,竟敢来抢老子的饭碗?!”
距离杨刘以西百十里的地方,有一支五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正在急速东行,看这些骑兵的装备,就知道这是一支分外精锐的马军,在战场上他们是尖刀,在战场下他们是虎狼。这是一个美丽的黄昏,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地势平坦的四野,让人能知什么叫做大地的辽阔。
“军帅,前方有火光!”一名骑士指着某处大声道。
不远处,有一小村,民户不少,火光从村中窜起,高达数丈,虽不足以映亮天际,却点燃了一方水土。
平地起狼烟。
马队在这里停了下来,为首几人策马前行几步,望着那正毁于大火的村落。不时,一骑从前方奔回,马上骑士落马禀报:“军帅,前方是梁军在掠村,约莫一都人马!”
在缓坡上驻足的几骑中,有一位白袍书生模样的人,容貌俊美,有魏晋之风,他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一位将领道:“梁军无道,劫掠村庄,残害百姓,军帅当救之!”
其后有一将领,闻言附和:“自古大军集结鏖战之地,百姓必遭横祸,生灵涂炭。然,他们有何过错,生于斯长于斯,做了一辈子良民,负担沉重的苛捐杂税,艰难度日。便是如此,一旦所在之地起战事,男子充入军中为壮丁,妇人女子遭受欺凌,运气好的能保全性命,运气不好的被驱赶攻城,死于非命。军帅,军中先生每日教我等识字读书,教授忠义为国为民之理,现见如此人间惨剧,请军帅许末将前去宰了这些梁军!”
他们口中的“军帅”年纪轻轻,不过二十来岁大小,但面容刚毅如铁铸一般,一身气质如尖刀锋刃,让人无法直视。闻听众人之言,“军帅”嘴角动了动,想了想,以他一贯沉稳的语气道:“我等王师,理应救民。”
得了他的帅令,众人回归马队,五百人策马向村庄而去。须臾临近,马队分为三部,两翼成两股支流,左右包围村庄,第三部留驻原地。先前在缓坡上的几人,缓缓行向村庄。
火势不减,他们也终于看清了村中的梁军,听见了梁军放肆的狞笑。
“军帅,下令吧!”先前请命出战的年轻将领急切道,“宰了这帮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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