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还说得一句像样的话!”吴靖忠冷哼道,“陛下心思,虽然难以揣度,但想来无非恩宠与敲打之意。这都无妨,只要能与任圜这位工部尚书联姻,我吴家就不单单是将门,也能涉足文政,善莫大焉。铭儿,此事你务必争取到手!”
“父亲放心便是。”吴铭道。
李从璟和李绍斌等人分别之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了一品阁。按照他给莫离的期限,他要的军情处精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虽说他可以在府上等军情处上来通报,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府邸,还是有诸多不便。
军情处这个组织,报上给李存勖的时候,李从璟只说它是斥候都的重用,并未说太多。
一品阁今日仍旧未对外营业,房门紧闭,蓝色锦布招待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李从璟上前敲门。须臾,门板取下,依旧是上次那个小厮,李从璟走进屋中,这回没有在大厅停留,直接向后院行去。
“启禀将军,人都到齐了。”小厮跟在李从璟身边道。
李从璟微微点头,人还未至院中,已听见一个声音,“别跟二爷整这些没用的,你们来魏州这么久,就收集到这么些消息?竟然连魏州地头蛇有几房小妾都不知道!什么,有什么用?二爷可告诉你们,这可有用得很,知道年前怀州长和之役因何而起?就是因为我们知道段振林那鸟厮要纳妾!”
声音很奇特,略带嘶哑,中气十足而尖细,一般人真是想模仿都模仿不来,听到这个声音,李从璟就知道是谁来了。
小院中有一颗大榆树,树下站着不少人,见到李从璟进来,立即抱拳行礼,“见过军帅!”
小院中的厢房里掌着一盏油灯,灯火昏黄,火苗像是放大版的一滴正在落下的水,油灯下的桌子前,赵象爻和魏州管事韦正围坐在一起。赵象爻的话说完,韦正的脸色并不太好,不过赵象爻现在身为军情处三统领之一,倒是有权斥责他。
韦正正想说什么,听到李从璟进来的动静,立即和赵象爻一起走出屋子。
“奉军帅之命和桃统率调度,属下赵象爻带军情处五十战士,前来听令。”赵象爻向李从璟道。
李从璟微微点头,抬脚进屋,“进来说话。”
李从璟在桌旁坐下,其他人都站成一排在他面前,等着听他训令。李从璟开门见山道:“此番将你们调到魏州来,目的只有一个,我要尔等彻查吴家一切信息,为期三日。三日之后,我要最为详尽的资料,尤其是有哪些把柄可以利用,更是一个都不能少。时间紧迫,任务繁重,所以才叫赵统领你亲自带人过来。”
赵象爻拍着胸脯道:“军帅只管放心,这回属下带来的尽皆精锐,一定不负军帅所望。”
“你办事,我放心。”李从璟笑道。顿了顿,觉得有必要做些补充,又道:“此番我与吴靖忠已成不死不休之局,在离开魏州之前,或者是我彻底扳倒他,或者是我被他重创。两者情况必然出现其一,没有折衷选择,所以你等的使命,可谓重大,说百战军前途命运皆系于你等五十人之身,一点都不为过,明白了吗?”
赵象爻事先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如此地步,道:“军帅只管放心,我保证便是连吴府丫鬟有没有和家丁偷腥,都给将军查得一清二楚!”
“不动则已,动辄雷霆;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取人性命。这是本帅与人争斗之准则,今日送给你们。”李从璟道,他刚硬的脸庞在昏黄灯火的映衬下,更显冷酷,“此间何人与吴家有隙,何人与吴家亲近,也是调查重点,尔等切记。至于其他关节,本帅不能竭尽布置,尔等一切听赵统领意思行事。”
韦正等人称是。
李从璟又看向韦正,道:“自军情处成立,韦管事便驻扎在魏州,这边的情况你比较熟悉,一定要做好引路人的角色。此事若成,你功劳甚大,但若因你出力不足而导致坏事,必受其咎!”
李从璟并不直接管理军情处细节事务,不过方才听说韦正竟然连魏州地头蛇有几房妾室都不清楚,还是很不满意,这个信息本身有没有用难说,但做情报的,却是务必详尽,分毫信息不能放过,这是工作准则。
韦正虎躯一震,肃然道:“属下必竭尽全力!”
诸事说定,李从璟也不久留,起身离去。
待李从璟走后,赵象爻咧嘴一笑,手搭上韦正的肩膀,亲热道:“韦管事,二爷的确嘴臭,方才话说得很是不当,但你也知道二爷是个粗人,就连军帅我都直呼其名,对此军帅也都懒得理会。你大人大量,不跟二爷一般计较?”
韦正知道赵象爻的意思,无奈道:“你真是我二爷,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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