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人,我能拿出什么,恐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你知道的,我能给的,可不是只有金钱上的利润。”
“钱算什么,在我们在场的谁都不缺那个,但是关老板,你扪心自问,真正令你心动的是这个吗?”
他看着关敬渐渐变得面无表情的脸,有些诡谲地笑了。
“你真的甘心把自己一手打拼下来的家业,交给那个做你杀妻帮凶的狼崽子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刺耳难听,“这,才是我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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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几乎是拼死挥出那一刀的,他知道,这一击中了,他就能活,反之他必死无疑。
轻薄的刀刃反着走廊的暖光,如死神的镰刀顷刻间就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然后,再难进一步。
服务生心下一凉,胸中绝望和恨意同时喷出,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恍若回光返照一般,竟得以挣脱,他一击不成,再度出手,整个人几乎都要摔进那人的怀里,手中要命的家伙却再次吻上他的脖颈。
结果再度被制住。
这下他自己都有点觉出不对劲来。一是因为这人两次放水,二是这人出手虽然干脆利落但带了股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玄乎劲儿,和道上那些出手即是杀招的杀手截然不同。然而此刻来不及多想,他旋身一扭,臂肘狠狠撞向对方胸口。
哪想就这么近的距离,那人的手却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竟后发先至稳稳地扣住了他的手肘,接着宛若游龙般顺势而上在他肩井穴上重重一点。
服务生手臂一麻,刀刃铿然脱手,他恼怒地抬起头,正看到一张眉头皱着死紧的年轻的脸,非常熟悉,顿时不再反抗。
季玄臻内心真是无辜极了,他跟贺舒分开后先在楼下宴会厅找了一圈,之后又在各个楼层窜了一圈,最后连女厕所都红着脸往里瞄了一眼,也没找到那两个作死的人。
结果他开始第二次地毯式搜索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刚走到一间不起眼的保洁室门口,只是那么随便一瞅,就和开门出来的血人撞了个对眼。
他当时真的是无比震惊的,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竟然搞出了比凶杀现场还残暴的场面,看他那被血染红的袖子和血葫芦似的腿,季玄臻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更让他觉得自己这是无妄之灾的是,这半条命都快没了的血葫芦,竟然抬手就要杀他!
殊不知季玄臻被动接招的时候内心充斥着怎样的哀嚎――
干什么干什么!!!一句话不说就动手啊!!!杀人灭口也不用连个磕巴都不打吧!!这也太嚣张了吧!!
这一刻即玄真非常庆幸自己曾经是武当山的嫡传弟子。
并对过往十几年监督他勤学苦练的师父们表达了无比诚挚的感激!
谁他娘的知道这法治社会还有这样宁可同归于尽也要杀人灭口的茬子啊!
他内心一边飘着宽条面泪,一边三下五除二把这个看起来马上就要流血流成人干反社会人员摁住了,他撇着嘴一低头,正好撞上血葫芦有些茫然的眼神,忍不住埋怨道:“干嘛干嘛干嘛,没完没了了还,乖乖别动哦,再动腿打折。”
服务生:“……”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是贺舒的助理?”
季玄臻心中警铃大作,瞪着他的目光活像一只护住胡萝卜的兔子,“我不认识贺舒,我是警察!你老实点。”
服务生立马确认了,哦,这就是贺舒那个屁颠儿屁颠儿的小助理。
如果贺舒在面前,他真想问问他,一个这样的高手放在身边跑腿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他有些头疼地说:“我不知道贺舒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我叫壬水,是他的朋友。”
季玄臻眨眨眼,他左右看看像做贼一样低声问:“你和贺舒约过炮吗?”
壬水:“……”
他盯着季玄臻真诚的眼睛,艰难地说:“……约过。”
季玄臻登时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混杂着“真的是你”“你们竟然真的约过”“你们真是有伤风化”“人渣”等若干激烈情绪。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壬水真想好好给他解释这是你老板的恶趣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他没时间了,只能咽下这口屎,绿着脸认了。
季玄臻见他脸色难看,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松开她,赶紧撒手,哪想壬水根本没个准备,脚一软差点直接趴地上,季玄臻手疾,赶紧把他给捞起来。
壬水:“……”
季玄臻:“你怎么这样了,贺舒还跟我说有事找你帮忙,我看我还是先帮帮你的忙吧。”
壬水喘一口气,“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赶紧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季玄臻是个热心的小天使,“好吧,那我先送你出去,抬胳膊。”
季小道长基本功扎实,扛起一个瘦瘦弱弱的壬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照着壬水的指示,拎着人从安全通道下去,哪想刚下到二楼半,他脚步一顿。
壬水此时已经全靠意志力在撑,模煳的视野中开始出现黑色斑点,他强行喘匀一口气,问:“怎……”
季玄臻:“嘘。”
寂静的安全通道里除了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再找不到第二个声源,可季玄臻的脸却越发凝重,整个人宛如一张一触即发的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紧张气息连带着昏昏沉沉的壬水都清醒了一点。
季玄臻突地一把甩开壬水,莫名其妙地隔空一挡,随即他彷佛被什么大力击中一般重重地撞到墙上。
他闷哼一声,扭头冲壬水喊:“快走。”说着他前窜一步,横身挡在壬水身前,接着再度被无形的力量踢得后仰,他一步踩空,脸上却并不慌张。
他右手一拍栏杆,整个人以违背地心引力的姿势凌空踢腿,正中目标后借力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站在楼梯的平台上。
他再度对着壬水一偏头,年轻温和的脸上带着常年练武的人才有的锐意和沉稳。
“你先走。”
与此同时,刚刚被季玄臻出其不意踢正的人现出身形,是个其貌不扬的亚洲人,手里握着怎么看怎么不和谐的日本□□,正站在楼梯中间阴鹜地看着两人。
壬水心里咯噔一声响――是戊土。
他再度瞟一眼非常坚定的季玄臻,心里明白自己留下只能是累赘,便一咬牙撑着往楼下走。
戊土冷笑一声,悍然拔刀冲了过来。
季玄臻神色不动,起手式稳稳摆好,他眼见他刀刃噼到切近,雪亮的刀光几乎要将他沉静的面容噼成两半,他才悠悠闪身避过,竖掌如刀,噼在他的小臂处。
戊土反刀抹喉。
两人就在这楼梯间打了起来。
壬水忍着一头冷汗往下走,突地听到一声刀刃在金属上擦过的尖锐声响,上面两人拳脚相加的声音一顿,他听到戊土用咬字极其奇怪的中文说:“站住,你,后退。”
壬水条件反射性的汗毛乍起,他缓缓转过身,就见季玄臻脸色凝重地后退一步,他的胳膊上被锋利的长刀划出一道血痕,而他身前的戊土,右手握刀垂于地面,左手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
“别跑了,你跑不掉的,说,你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季玄臻突然看着他身后说,“师姐。”
戊土讥讽地笑笑,“狡猾的中国人,别想骗――”
“咔哒。”
在场的三个人都同时听到了一声枪械上膛的声音。
戊土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慢慢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正稳稳地端着枪对着自己,女人朝他挑了挑细长的眉,居高临下地说:“小鬼子,跪下叫爹。”</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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