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知道太后是拿她做筏子,微笑着不说话。
锦绣见太后拐着弯说自己没教养,心下没趣,暗暗想,下回是不是真的要让皇上派人过来说一声。起初的几日,她见太后对她有所龃龉,还会开口多辩解几句,不过后来发现这太后总会都会拿着不同的事情来教训她,皮也厚了。
说就说吧,锦绣翻了个白眼,反正她也只能嘴上说说了。
太后这年纪,话也挺多的,纵使下面没有几个人听,她也说个不停,话虽然多,但条理清晰,不是埋汰这个人,就是讽刺那个人,锦绣听着,也是左右进右耳出。怪不得先帝不喜欢太后在,这样的性子,哪个男人喜欢得来。
说着话,太后问起皇后,“永嘉的婚期是在那一天?”
“是二十九。”皇后道,也就几天的时间了,这几日成王府忙得很,上回永嘉进宫之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了。
“二十九,快了,”太后道,“贺礼也需要早早的备着,到时候一并送过去。唉,原本养在哀家身边的小丫头,现在也是要嫁人了,哀家这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皇家嫁郡主,就是皇上不关心,太后也一定要让场面热热闹闹的,成王是她的养子,素来听话,永嘉又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万万不能让她收了委屈。上回成王府来宫里请太医被阻拦一事,太后也听人说了,这不仅是打成王府的脸,也是在打她的脸。
太后此番对永嘉嫁人一事这样关切,也是为了挽回她的面子。再宫里叱咤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已经没有权利了?
皇后闻言说道,“就是嫁进赵家,也还是皇家人,太后若是想念永嘉,虽是都能召进宫。”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哀家身边的小辈一个个的都要娶妻嫁人了。算着年岁,小五是不是也要定亲事了?”
太后口中的小五,便是皇后娘娘的幼弟,镇国公的嫡幼子,今年才过十六,正是说亲的年纪。皇后对着幼弟也狠关心,平时虽然见不到,但是母亲的家信总会提到。如今太后说起小五,皇后也来了兴趣,“正是呢,上回母亲来信,还说这让妾身替小五张罗张罗,看看京城的哪家闺秀出众。”
太后微微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眼神看向下面的众妃嫔,突然停在了一言不发的贤妃身上,笑着说道,“听闻,贤妃家中正好有一个妹妹,怎么从没见过过贤妃召进宫来?”
贤妃只觉得被饿狼盯上了,周身不自在,僵着脸笑着回道,“太后娘娘,妾身家中确实有一妹妹,不过性情顽劣,不服管教,又年岁过小,所以至今还不敢让她来宫里,否则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哦,是么?”太后不咸不淡地问道。
“是,太后娘娘,家妹性格实在是顽劣至极。”
皇后见太后被贤妃的话说的不大高兴,便朝贤妃道,“太后娘娘不过是随口问一问,贤妃这样紧张做什么。”
“太后娘娘恕罪,妾身,妾身……”
贤妃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说,太后见她这样,皱着眉头道,“算了,这事下回再说去,哀家也累了,都散了吧。”
至此,贤妃才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随着众人走出去,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德妃走过来,见她这不争气的样子,斜着眼看了一下便走了。王昭仪在她身边,看着贤妃那样子轻轻捂着嘴角笑了。
“贤妃娘娘,还真是可怜。”
“可怜什么?”德妃眉毛一扬,“她自己不争气,怨不得人家打她的主意。”
“娘娘难道不怕?”
“怕什么,镇国公府缺不了太后,我柳家可不缺!”
德妃说地大气,贤妃在后面也听到了这最后一句。心中喟叹,母家强一点的到底不一样,像是她,便没胆子说这样的话。太后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她不是不知道,不过现在朝中这情况,贤妃可不敢让母家同镇国公府有什么牵连。
小妹,也只能赶快定了人家了。
——
景阳宫外,小喜子正拦着人,一张脸苦兮兮的,李福如今不再,什么事都落到他身上了。面对这位娇滴滴的姑娘,小喜子真不知道该怎样赶。
蒋仪昨日去找太后时,太后便告诉她,当初叶贵妃入得皇上眼时,便是凭着一手厨艺,她听了认真地记下,今日一早就起身,亲自做了羹汤,嫌别人端着不尽心,亲自捧到了景阳宫前。
她满心的期待,谁料这位公公,竟让连门也不让进。
十月尾的天气,也没有多明媚,蒋仪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几件丝绸衣裳,在外面站了这么长时间,身上累地受不住,小眼又看是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这位公公,劳烦您通融一下,我将汤盏放进景阳宫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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