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瑶不语,大厅里风格不一的三个美人刻成了幅静态的画,嘴角都挂着笑,然心思不一。
等刚刚还热络的气氛慢慢冷却,李梓瑶才回道:“母后这话何意?甄姑娘突逢大难,王爷好心相助,两人间自是清清白白,只要当事人心中坦荡,又何需管他人目光,再者,王爷与甄大人当年同僚情分在,又怎能冷眼看他夫人重疾在身,我信得过王爷人品,若外头哪个不长眼的敢乱嚼舌根子,我第一个不愿意。本是好事一番,若王爷知母后竟这样曲解他,怕是要心寒了。”
皇后挑了眉,道:“王妃慎言,不知本宫哪句话让你误解了,自是从不从曲解王爷的,他乃本宫亲生子,本宫对他的好还会比你少上两分不成?”又转过头看向甄夕络,接着道:“他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妥当,有错便该讲出来,哪怕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也不会偏袒。”说着拉起正要下跪的甄夕络,欲做安抚,“再怎么着名声于女子而言,比命还要重些,岂能容他胡闹。”
甄夕络止住下跪的趋势,缓缓起身,回道:“王爷好心,夕络感激还来不及,娘娘说这些可是折煞夕络了。”语气中些许急切,可说出来的都是废话,明知皇后这番话下来有让她进府之意,她却没办点儿表态的意思,李梓瑶听了便知她哪番心思,这是要顺着下坡了。
李梓瑶插了句话:“王爷也不是未经过事的人,他心中自有打算,何需我们多心?”说完便意识到,这句话的杀伤力太低,不足以止住敌人话头。
正巧让皇后接个正着,“你呀,”皇后这么笑着向李梓瑶娇嗔一句,“王爷到底不会把心思全放在后院诸多琐事上,你身为当家主母该多上些心,当日里不劝着,竟让他干出这等糊涂事。”这会儿宛如在看个不懂事的晚辈般,嘴里都是说教“唉,也不能全怪你,也才成亲一年,有些事儿处理不当无可厚非,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不妨向母后请教,王爷的后院里和和美美,本宫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话里头竟有想指教李梓瑶管家之意。
李梓瑶话也冷了,道:“那儿媳倒要像母后讨教讨教甄姑娘这事儿该如何处理了,若端王府的别院脏了姑娘的名声,我当真过意不去,只得请姑娘移居了,不知母后可满意这番安排?”
还没等皇后回话,甄夕络脸上先挂不住了,袖中的手攥的紧紧的,指尖发白,可身姿柔软,一分紧绷也不曾显现,她道:“不曾想夕络一事竟惹的娘娘与王妃不快,是夕络的错,还请王妃宽限两日,等家母病情稍有起色,便自请离府,只求娘娘与王妃不要为了夕络二伤了和气。”
李梓瑶坐在桃木椅上,而甄夕络是站着的,若是看过去,还需抬头,她偏偏只抬了眼一瞥,那闲散里带份倨傲让甄夕络不舒服极了,她前世死在皇后之位上,从来也只睥睨他人的份,哪怕是后来落魄了,也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给她脸色看的,可重生以来,在李梓瑶这儿却受了不少鄙夷,她只得暗自压下心中怒火,罢了,便瞧瞧她还能得意多久。思及皇后站在自己的这边,且齐灏对自己的情愫,甄夕络稳了心神,现在还需以退求进,忍上一时又何妨。
皇后瞧着李梓瑶敛了笑,道:“就在端王爷离开前你们还向本宫保证了好好瞧甄夫人的病情,必给一个交代的,这才眨眼功夫,王妃便说出撵人的话来,这般心肠,可不是能拿年轻不懂事来当借口的。”
李梓瑶动也不动,张嘴就来:“本没想那么多,经母后这一点醒,儿媳也觉不妥,我跟王爷都是心粗之人,不然也不会干了您嘴里这糊涂事,心粗成这样,怕是不能将甄夫人照顾周全了,没有金刚钻,儿媳还哪里敢去揽那瓷器活。”
早先过了些平静日子,还以为甄夕络是个哑雷,没想到只是没到该爆的时候,从来没有哪件事能只单单以对或只单单以错来衡量的,皇后便只揪着错处,想三两句话来拿捏自己,岂能让她得意?说到底,这个府里自己才是女主人,便看看一个不得儿子心的母亲能不能真插手了他后院。
李梓瑶看着这曾经要对自己儿子下手的女人的脸,轻笑了下,又道:“母后只管请御医给甄夫人瞧去,成全了个至孝之人的心意,”她说这话时向甄夕络扬了扬下巴,又道:“想必世人都要赞颂您呢!”
面上不便,皇后心里却是一股火气上涌,若不是自己儿子身体不争气,她哪里用得着自己找上门去来受这份气。
“母后只管请御医给甄夫人瞧去,成全了个至孝之人的心意,想必世人都要赞颂您呢!”李梓瑶话中的尾音仿若在绕圈圈,一圈一圈直绕道皇后脑子里去,请御医来也不过说说罢了,那甄友和还顶着罪臣的身份,她岂会干这蠢事,不过是知道齐灏必会将她的话接过去,这会儿李梓瑶竟拿这个说事,倒叫她难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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